山里的寒风肆虐,爹坐在土灶跟前,灶膛里的柴火“吱吱”声响,旺得很。汽油桶盖板缝隙里冒出了白色的水汽,看来猪汤就要滚了。
杀猪师傅是“狮口堂”的打椎伯伯,他是祖传手艺,传至他已经三代,就从那些刀口磨得只剩铁的刀具就可以看出他们家的屠夫事业已经很长久了。
今年,打椎伯伯的儿子伟军被拉上来顶了父亲的班。杀猪这活计要的是莽力、耐力、腰劲、牙口、胆量的共同结合,还得有一双粗壮、灵巧的胳膊。这些,伟军是不具备的。没有办法,这种手艺没人愿意学,太吃力了。
打椎伯走在前面,伟军提着一篮刀具在后。他们今天要杀四头猪,就起得早点。娘笑眯眯地迎接他们并且送上了山里人招待客人的最高规格——每人四个土鸡蛋一碗长寿面。
“平子,水滚了吗?”
“打椎伯,爹说早滚了三头了!”
“伟军,赶快吃一下去拉猪!”打椎伯吆喝着儿子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作为东家,必须受杀猪师傅的指挥。方平去小溪里挑了四担清水搁在褪毛桶边上。爹把灶膛捅得旺旺的做最后的冲刺。这猪汤要沸得“咕咕”浪涛上下翻滚才行,一旦疲掉了就不行了。打椎伯掀开盖子一瞅,一股水汽扑面而来,只见猪汤如泉水涌动“咕咕”成“咵咵”,火候到了。
“平子,起猪栏屏!”
方平一个健步奔向猪栏拿起斧头一块一块卸下屏板。川妹也想去瞧瞧,娘拦住了她。姑娘家家的就在厨房里待着,不能靠近猪栏,这关系到来年年猪的大小。
“伟军,进栏赶猪!”只见伟军脚穿高筒子雨鞋跨进栏内,他用根小棍戳了一头猪的屁股一下,那两兄弟,根本不愿出栏,左串右跳的,弄得伟军一身的粪浆水。
“伟军抓耳朵,平子揪尾巴,把猪拖出来!”打椎伯已经五十多岁,腰杆不行了,他就在猪栏外指挥着。
被逮住的那头猪歇斯底里地嘶喊着“叽…哩哩…”震彻山谷,悲惨嘁嘁。
村里人都走出屋外,谁家杀年猪了?哦,在坎上,不是加林家就是加义家。对,加林家的儿子儿媳回家了,肯定是他们家。
方平、伟军一前一后,连推带拉将猪轰出栏门外赶到院子里。爹赶紧进猪栏房将栏屏拦好——还有一头不能让它跑出去。
“伟军,这猪总有300多斤毛,还是往肚子下套上绳子抬上猪桌为好。”
爹找来一根粗麻绳,方平拿来一根粗杠子,四人一起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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