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雨水如注，却也赶不走拼老命的人。看着方平发狂似的干劲，一窖甘蔗不起完，是歇不下来了。刨完土，露出了枯萎的甘蔗叶，方平抡起锄头几把就耙得干干净净。一根根两米多长的黑皮甘蔗躺在土坑里，见了光后，发出“吱啦”的声响，它们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直直身子，打起了哈欠。
方平跳下坑，一根一根抡起来抛到空地上。表叔用柴刀将梢头截短了一些，这样便于运输。表叔说，这一大窖足足有2000多根，就光挖这个土坑一个劳力就要三天。
“叔，下午都搬回院子里吧，我来卖！”
“那还不好，我正发愁没人卖呢，明天我还是去舞灯，能挣几个也好填填亏空。”
方平抛出了小半坑后，他用袖口擦了擦脸，仰头对表叔说：“表叔，你去拉三轮车，这里的活我来干，你还是负责搬运。”
这小子不怕脏不怕累，干活还会统筹安排，真是不错。表叔把一盒烟递给方平劝他抽支烟歇一歇。方平也确实乏了，接过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了。这鬼天气，下个没完，甘蔗一旦起窖就要赶快卖，不然的话就等着慢慢烂掉。方平在思索着怎样把这些甘蔗变成现钱，而且还要价值最大化。
一个主意迅速在他脑海里生成了——挣到钱想法子还给水益的老婆，那个遭受了沉重打击的婶子。
“表叔，这甘蔗卖几块钱一根？”
“两块钱总要卖吧！”
方平在脑子里算了一会，又跟表叔说：“我卖掉上交给表婶两元一根，多卖的钱，你要给我，行不行？”
“行！”表叔一口答应。这还不好？等于批发，表侄还有事做，一举两得。
“你有本事随你怎么卖，这也算是做生意，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表叔回去拉车了，方平丢掉烟头又开始大干起来。只要想办法卖到5块钱一根，那这些甘蔗卖完之后就能把偷来的钱还给苦难的婶子了。想到这里，方平越干越有力气，柴刀舞得“咔咔”响，雨水淋在他的脸上冒起了缕缕水汽。
“雨啊，下得更猛烈些吧，我不惧怕！”方平朝着天空大吼起来。
不远处的村子里炊烟袅袅，每家每户都在准备点心。正月里，客人来家里都是需要随时做点吃食的。村道上，川妹提着个食盒坐在三轮车斗里，表叔骑着往田边过来。
“哥，歇一会，先吃碗长寿面。姑奶奶说，今天发利市要吃面。”
方平扔下柴刀，一双泥手在田边上的水沟里洗了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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