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却驱不散客栈门前凝结了一夜的寒意。地面上的冰碴尚未完全融化,在初升的日光照耀下闪烁着剔透却冰冷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被一声声粗重、扭曲、如同困兽般的喘息硬生生撕裂。
“嗬嗬...铁...好铁...毁了...赔...”
李铁匠的喉咙里挤压出破碎不堪的音节,那声音不像人声,更像两块生锈的铁皮在强行摩擦。他佝偻着原本壮实的身躯,一双布满蛛网般红丝的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地、贪婪地、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迷恋,盯着自己手中那柄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沉重铁锤。锤头沾着陈年的油污和暗沉的金属碎屑,木柄被岁月和他掌心的老茧磨得光滑锃亮。此刻,这柄锤子仿佛不再是一件工具,而是他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愤怒、委屈、不甘与绝望的唯一宣泄口,是他与这个冰冷世界对抗的唯一武器。
他粗壮如古树根须的手臂肌肉可怕地虬结贲张,一条条青筋如同扭曲蠕动的蚯蚓,在黝黑的皮肤下剧烈跳动,每一次脉搏都鼓噪着失控的力量。那柄沉重的铁锤被他高高举起,锤头划破空气,带起一阵令人心悸的呼啸风声,裹挟着他所有的怨毒,狠狠地、义无反顾地砸向旁边王老板杂货铺那扇刚被小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叮叮当当忙活了半晌才勉强钉好的崭新窗框!
那窗框用的是新刨的松木,还带着淡淡的木材清香和新鲜的刨花味道,象征着刚刚恢复的一丝秩序与体面。
哐当!!!
一声巨响,如同晴天霹雳,猛地炸开!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心脏都跟着猛地一抽搐!
新鲜刨光的、还透着温和木色的窗框,在那蕴含了狂暴力量的铁锤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瞬间!木料四分五裂!无数尖锐的木屑和碎片如同被惊扰的炸窝蝗虫,疯狂地四处迸溅、纷飞!刚刚修复、象征着一点点重建希望的窗口,眨眼间就又变成了一个龇牙咧嘴、透着寒风和绝望的黑洞!
王老板本来正蹲在墙角,用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心疼万分地擦拭着另一扇侥幸完好的窗户边缘,嘴里还嘟囔着“亏大了”、“流年不利”。这声巨响吓得他一个哆嗦,猛地抬头循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眼前骤然一黑,一股腥甜的热气猛地从胸口直冲上天灵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晕厥过去!
“我…我的窗!我的新窗啊!天杀的啊!才…才钉上去不到一炷香啊!畜生!畜生!!赔钱!赔钱!!李黑子!李铁匠!你个挨千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