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国十五年六月廿四,寅时初刻。
御史大夫府邸的书房还亮着灯,御史大夫张汤死死捏着府中侍卫递进来的密报,烛火在他眼下投出一道深深的人影。
密报内容很短,不过寥寥三行字,不过却让这位老谋深算的士族代言人有些坐不住了。
密报的意思很简单,绣衣使者暴严要率缇骑押着河西囚车进京,目前金吾卫在沿街列阵。
“来人,速去街上暗查一番,有情况即刻回报!”
“是!”
三名侍卫应声离去,不久后再次推门传回消息。
“禀告大人,通化门至朱雀大街有甲士集结,恐怕来者不善。”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是!”
侍卫退下后,他拿起自己派去的线人从宫中誊抄来的《河西党羽录》。
“想必陛下还未知晓,他身边有我的人吧,唉,也不知老夫百年之后,这张家还能不能昌盛下去。”
他低声自言自语着,指尖在案上的《河西党羽录》上划过,最终停在“张意”二字上。
那是他族中最不成器的侄孙,可毕竟是自己族人,该帮扶还是要帮扶的,于是他去年托关系让张意去河西做了个督邮。
结果这个侄孙却不知收敛,跟李通的党羽勾连,私贩过朝廷的军粮,甚至于自己这个家主都不知晓。
暴严在灞桥擒的三个活口,其中一个就是给张意牵线的牙人。
“大人,宫里的内侍说,暴严那厮明日便要进城了,而且……”
“而且什么?说!”
管家躬着身,声音发颤道:
“他带的囚车里,有个裴家的小子,他……他见过您的侄孙张意,而且,还有消息说宫中有人要借机对大人您发难。”
“什么?可恶!”
张汤猛地推开案几,青铜笔洗撞在地上,墨汁溅了满地。
他走到窗边,望着宫城方向,那里的天已泛白,隐约能听见金吾卫换岗的梆子声。
暴严这是故意的,大张旗鼓进城,明着是向陛下邀功,实则是把“御史大夫族人涉案”的引子,往百官眼皮子底下递。
“去,把东厢房的紫檀匣取来。”
张汤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再备车,若事不成,我便去廷尉左监那里试探一番。”
“是。”
管家刚要退下,又被他叫住: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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