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洱藿螺传
楔子
清乾隆年间,大理苍山的云雾总带着点洱海的潮气,清晨时缠裹着青崖,将漫山的杜鹃、山茶染成朦胧的粉与红;山脚下的白族村落“双廊村”,临洱海而建,青瓦白墙间飘着药草的清香——那是村里第三代白族医者阿月的药庐,庐前晒着刚采的“三枝九叶草”(淫羊藿),叶片带着苍山阴坡的凉意,庐后石缸里养着洱海的螺蛳,壳上沾着青苔,透着水光。
药庐的案头,压着一册泛黄的《大理府志》手抄本,是阿月祖母临终前传下的,其中“白族山医用三枝九叶草捣汁,拌以螺狮胆汁,外敷治跌打损伤,三日肿消痛止”的墨迹,已被阿月的指尖摩挲得发亮。这日午后,洱海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进药庐,猎人阿黑背着弓箭,一瘸一拐地闯进来,左腿裤腿沾着泥与血,膝盖肿得像个青紫色的馒头,每走一步都疼得龇牙。“阿月大夫,快救救我!”阿黑扶住门框,额上渗着冷汗,“追鹿时从山崖滑下来,腿砸在石头上,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阿月蹲下身,指尖轻触阿黑的膝盖,触感滚烫,按下去能陷出个小坑,再看伤口周围,瘀血像墨汁般散开。“阿黑哥,你这是瘀血阻络,兼夹湿热。”她指着晒架上的藿草,“这三枝九叶草是淫羊藿,辛甘温,归肝肾经,能通经络、散瘀血——你这腿伤在筋骨,得靠它把瘀血推出去;只是它性温,怕伤了皮肤,得用洱海的螺蛳胆汁拌着用。”她掀开石缸盖,捞出一只青螺,“螺蛳胆汁性寒,能制约淫羊藿的温燥,还能消肿止痛,这是咱白族‘以虫治伤’的老法子,祖母说,传了快百年了。”
阿黑望着石缸里的螺蛳,忽然记起:“我爷爷年轻时打猎摔伤,也是用这法子治好的,只是那时我还小,没看清咋配药。”阿月拿起《大理府志》,翻到记载藿螺配伍的那页:“祖母说,这法子先有口传,后来才写进方志里——咱白族的药,从来都藏在苍山的草、洱海的水里,藏在老人们的话里。”说话间,阿月已将淫羊藿捣成汁,挤出螺蛳胆汁拌匀,墨绿色的药汁泛着清香,敷在阿黑的膝盖上——一场关于苍洱之间藿螺配伍的故事,就此在风与潮声中开篇。
上卷·苍洱寻藿螺
第一卷 初夏苍崖伤筋骨 藿汁螺胆散瘀热
乾隆二十三年初夏,苍山的雨下得格外绵密,青崖上的苔藓吸足了潮气,滑得能让人站不稳脚。阿黑背着弓箭,在苍山北坡追一只白斑鹿——这鹿的鹿茸能换半年的口粮,他追了半个时辰,眼看要追上,却在一块湿滑的青石板上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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