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枫香寨雨:湿痹唤药魂
黔岭深处的雷公山,像一块浸在云雾里的碧玉,山脚下的枫香寨,吊脚楼的廊柱上缠着老藤,廊下挂着一串串晒干的草药——有带紫纹的艾叶,有黑如铁的藤条,还有装在竹篓里、叶背泛着银霜的草,那是枫香寨老苗医阿珠婆最宝贝的“黔岭藿”。
阿珠婆的头发用青布缠成髻,髻上插着根银簪,簪头刻着苗文“药”字。她手里总提着个传了三代的陶罐,罐身裂着细缝,却用枫香树脂补得严丝合缝,里面常年泡着药酒,打开盖子,辛香混着酒香,能飘到寨口的枫香树下。
这年大暑,雷公山的雨下得格外久,云雾像拧不干的布,裹着寨里的吊脚楼,连石板路都渗着潮气。寨里的石匠岩生最先犯了病——清晨起来抬锤子,右胳膊竟僵在半空,肩膀肿得像个发面馒头,一按就疼得咧嘴;接着是织麻的阿嫂,握不住梭子;连寨老旺公,也拄着拐杖直哼哼,说肩膀像被山蚂蟥咬着,又酸又麻。
“是‘湿痹’。”阿珠婆摸了摸岩生的肩膀,指下的皮肤又凉又硬,“大暑湿气盛,风邪裹着湿邪,钻进了筋骨缝里。”她提上竹篓,往后山走——那里的坡地长着成片的黔岭淫羊藿,叶边带锯齿,叶心有淡紫纹,茎秆上覆着细绒毛,风一吹,叶子就蹭着岩石轻颤,像在打招呼。
阿珠婆蹲下身,掐了片叶子放进嘴里,辛麻感从舌尖窜到喉咙,顺着经络往肩膀沉。她又挖起一株,根茎节节相连,像串起来的竹节,断面泛着白浆,闻着有股清苦气。“叶承天光,属阳;茎通地脉,属阴;根藏精气,阴阳相济。”她对着云雾喃喃,“可单靠你,怕是驱不散这满寨的湿邪。”
这时,坡上的老枫树下忽然传来“簌簌”声,一根黑藤从树洞里钻出来,藤身泛着油光,断面的白浆黏在指尖,闻着有股淡淡的土腥味。阿珠婆眼睛一亮——这是“黑骨藤”,苗寨古歌里唱的“藤中铁汉”,能钻透筋骨里的湿邪。她摸了摸黑藤,又摸了摸黔岭淫羊藿,陶罐里的酒香似乎在罐底翻涌:“你们俩合在一起,该能治这湿痹了。”
第一卷 岩生祛痛:全草显真力(春生夏长·四气五味·全草入药)
枫香寨的石匠岩生,最会雕枫香木的菩萨,可这年大暑过后,他的右肩像被绑了块石头,连凿子都握不住。起初他以为是累的,用热毛巾敷了两天,反倒肿得更厉害,夜里疼得翻来覆去,额头上的汗能把枕巾浸湿。
“去寻阿珠婆吧,她的药酒能治筋骨痛。”媳妇给岩生熬了碗姜茶,劝道。岩生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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