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苗岭冬雪:银刀映羊合
黔东南的苗岭,藏历冬月总裹着层绵密的雪。雷公山脚下的控拜苗寨,吊脚楼的黑瓦压着雪,木槽里的融水顺着青石板淌,滴在山神树的老根上——那是棵三百年的枫树,树干上挂着红布、银铃,树下摆着米酒、糯米饭,是寨里人祭拜山神的地方。老苗医阿爸银,正坐在火塘边的竹椅上,摩挲着祖传的银刀——刀鞘上刻着羊合叶的纹样,叶片三枝五叶,根须缠络,像从土里刚挖出来的活草。
火塘上的铜壶煮着米酒,酒香混着草药香飘满吊脚楼。阿爸银的膝头摊着本泛黄的《苗医本草》手抄本,麻纸上用炭笔写着苗文:“羊合叶,山神赐药,生北坡阴湿处,冬至采根,谢山后方用,主寒毒入骨,强筋健骨。”他指尖捻着片干羊合叶,叶背泛着淡银的光,嚼在嘴里,辛麻感从舌尖窜到喉咙,顺着脊柱往下沉,像喝了口热米酒。
这时,寨老岩松公的孙儿慌慌张张跑进来,棉鞋上沾着雪:“阿爸银爷爷,我爷爷腰又疼了,疼得直哼哼,连糯米饭都吃不下!”阿爸银赶紧起身,把银刀别在腰上,抓了把干羊合叶塞进竹篓:“走,去看看你爷爷——今年冬雪早,寒毒重,得用刚采的羊合叶才管用。”
出门时,雪还在下,山神树的银铃被风吹得“叮铃”响。阿爸银抬头望了望雷公山的方向,北坡的雪地里,隐约能看见羊合叶的绿影——那是山神留给苗寨的药,得在冬至这天采,还得做谢山仪式,不然药劲就弱了。他摸了摸怀里的米酒葫芦,笑着说:“山神护着我们,羊合叶就护着我们的腰。”
第一卷 岩松祛寒:冬至采叶暖(冬藏·四气五味·天人交感)
岩松公是控拜苗寨最年长的寨老,年轻时能背着百斤的银料翻雷公山,可这两年入冬就犯腰痛。今年冬雪来得早,他在山神树下祭拜时摔了一跤,腰就再也直不起来,躺了半个月,左腿肿得像个发面馒头,摸上去冰凉,夜里疼得直捶床板,连最喜欢的腌鱼都没胃口吃。孙儿给他敷了松脂膏,喝了热米酒,只能暖会儿,过不了多久又疼得厉害。
“阿爸银来了!”孙儿掀开门帘,阿爸银踩着雪走进来,火塘里的柴火噼啪响,岩松公挣扎着想坐起来,刚动了下就疼得皱眉:“阿爸银,我这腰怕是要废了,以后不能去山神树祭拜了。”阿爸银赶紧按住他,指尖按在他的腰眼上,像摸到了块冰:“岩松公,你这是寒毒入了肾经,得用北坡的羊合叶,还得是今天采的——冬至这天,羊合叶的阳气最足,山神才肯把药劲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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