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滇南之境,苍山如黛,洱海似眸,春雨过后,云雾常缠于青峦腰际,漫过竹篱茅舍,沾湿田埂间的药草。那片被称为“云药之乡”的土地上,草木皆有灵性,却也藏着顽疾——每至梅雨季,湿热之气蒸腾,村落里便多了些浑身瘙痒、皮肤溃烂的人,是为“疥癞”;而秋冬寒风起时,山间樵夫、田埂农人又常被关节肿痛缠上,屈伸不得,唤作“风湿痹痛”。这些病痛,像附骨的藤蔓,缠了一代又一代,村老们只记得祖辈传下的话:“后山有种黑籽草,或许能治”,却没人说得清草的模样,更无一字写在纸上。直到永乐年间,一位背着药箱、怀揣竹简的医者,踏着晨露走进了这片山林,他便是后来着《滇南本草》的兰茂。彼时他尚年轻,鬓角未染霜,眼里却盛着医者的仁心与探知的光,仿佛早已知晓,这片土地上,正等着他解开一段关于“补骨脂”的传奇。
上卷一:兰茂入滇,初闻顽疾觅药踪
兰茂初到滇南时,落脚在洱海南岸的“青竹村”。那日恰逢村西的阿婆过六十大寿,本应热闹的院落,却静得只剩断续的呻吟。他循着声音走进里屋,只见阿婆蜷在竹床上,袖口挽起处,皮肤已烂得露出淡红的肉,黄水流在粗布褥子上,结了层暗褐色的痂。阿婆的孙儿小石头,约莫七八岁,正坐在床边抓挠自己的胳膊,一道道血痕像蜈蚣似的爬在小臂上,见了生人,也只是含着泪缩了缩肩,不敢哭出声——痒得太狠时,哭都会扯得皮肤疼。
“先生是外乡来的医者?”阿婆的儿子大柱搓着手,声音里满是希冀,“村里这半年,已有十多个人得了这‘癞子病’,找过山那边的郎中,敷了草药也没用,有的人家,连孩子都传染了。”兰茂俯下身,先看了阿婆的舌苔——苔黄腻,再搭她的脉象——脉滑数,又翻过小石头的眼睑,见结膜泛红。他沉吟片刻:“此乃湿热下注,兼受风邪侵袭所致。湿热蕴于肌肤,不得外泄,便生疮疡;风邪善行数变,故瘙痒无休。寻常草药多只清表热,未能除里湿,自然难愈。”
大柱听了,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先生这么说,我倒记起后山的老药农松伯!去年他儿媳也得了这病,后来不知用了什么方子,竟好了!只是松伯性子怪,从不肯把方子传给外人,说怕用错了害人。”兰茂眼中一亮,医者求药,如猎人寻踪,哪里肯放过这线索。次日天未亮,他便背着药箱,揣了两个麦饼,往松伯住的“药王谷”去。
从青竹村到药王谷,要翻过三座山,过一条溪流。晨雾未散时,山路湿滑,兰茂踩着带露的蕨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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