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秋川村的秋分,总带着三分湿凉的诗意。河湾两岸的石蒜花,不知从哪年起,总在秋彼岸前一日准时绽裂瓣尖——殷红如燃的花瓣反卷着,像被秋风吻过的火焰,花蕊细长如银丝,垂着晨露,映着天畔渐淡的残月。村里人都说,这是“黄泉路的灯”,要等秋彼岸那三日,替亡灵铺就“火照之路”,好让故去的亲人寻着花香回村。
村东头的苏家药庐,檐下挂着的旧药铃,在晨风中叮当作响。老中医苏景堂正蹲在药圃边,翻检着陶瓮里浸了七日的石蒜鳞茎——白白胖胖的鳞茎褪去了生时的辛辣,指尖碰着,只剩一丝微凉的药气。他鬓角沾着秋霜,眼角的纹路里藏着秋川村几十年的故事,手边摊开的《秋川县志》,纸页泛黄,其中“药草篇”里只潦草地记着一句:“石蒜,秋开红花,鳞茎有毒,炮制可外敷,治痈肿跌仆。”
“苏先生,阿雪家的囡囡又咳得喘不上气了!”院门外传来村妇的呼喊,打断了苏景堂的思绪。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屑,望着河湾那片红得似火的花田,轻声叹道:“秋彼岸的节气,燥邪夹湿,最易伤肺。这花是亡灵的灯,也是活人的药,就看怎么用了。”
上卷一:秋露沾鳞,解童肺之厄
苏景堂提着药箱赶到阿雪家时,院角的石榴树已落了大半叶子,只剩几颗皱巴巴的果子挂在枝头。阿雪正抱着三岁的囡囡坐在灶台边,孩子小脸憋得通红,每咳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嘴角还挂着黏腻的白痰。“苏先生,您快看看,这孩子从昨天起就这样,夜里咳得没法睡,我怕……”阿雪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瞟向院外河湾的彼岸花,又慌忙收回——村里老人都说,那花引亡灵,孩子小,沾不得。
苏景堂放下药箱,先摸了摸囡囡的额头,又把手指搭在她细弱的手腕上。“脉象浮数,舌苔白腻,是秋燥夹湿犯肺,痰浊堵了气道。”他打开药箱,取出一个陶碗,从里面倒出几片炮制好的石蒜鳞茎——这鳞茎已在清水里浸了十日,每日换水,又蒸了半个时辰,切薄片晒干后,呈浅褐色,闻着有淡淡的草木香。“这是石蒜,你别怕,生的有毒,我这么炮制过,毒力去了大半,只留祛痰散结的药性。”
阿雪还是犹豫,指尖攥着围裙角:“先生,我娘说,这花是黄泉路上的灯,碰了会招……”“傻话。”苏景堂打断她,拿起一片鳞茎凑近囡囡的鼻子,“你闻闻,是不是像晒干的菊花味?这药啊,老辈人传下来的方子,秋彼岸前后,孩子犯这种咳疾,用它煮水熏口鼻,最是管用。”他一边说,一边往陶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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