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冥契:阎魔爱与彼岸本草录(1)(第1页)

绛珠冥契:阎魔爱与彼岸本草录(上卷)

楔子

楚地之南,有山名“苍梧”,山阴藏一冥河支流,曰“忘川溪”。每至秋霜初降,溪畔便生满绛色花株,花茎亭亭,花瓣如丝,朝露沾之则色愈艳,暮风拂之则香愈清——乡人称其“石蒜”,亦呼“彼岸花”。先民传此花生于阴阳交界,花叶终岁不相见,恰如人间病痛与康健,隔一重难辨的幽冥雾霭。

上古之时,巫医未分,苍梧山下的先民们逐溪而居,靠采摘野果、捕猎为生,也常遭邪祟、瘴气、虫蛇之扰。有妇人丧子,悲恸过度,竟终日不言不语,形容枯槁,家人以为是“魂魄被山鬼勾走”,急得团团转。恰有一老妪,鬓发如雪,手里攥着几颗形似蒜头的褐紫色鳞茎,说“此乃石蒜之根,捣敷于眉心,再配溪边菖蒲煮水喝,或能唤回她的心神”。家人半信半疑照做,三日后,妇人竟真的开口唤儿,虽仍有悲戚,却已能进食。

只是这法子,老妪只说“是我阿娘传我的,她又听她阿娘说的”,从未见有人写在竹帛上。那时苍梧山下尚无成文的医书,所有治病痛、驱邪祟的法子,都靠长辈口耳相传:哪片坡的柴胡能治头痛,哪块滩的芦苇根能止消渴,哪丛石蒜能解蛇毒——皆为先民在生死间试出的经验,是“实践先于文献”的初章。

这日,忘川溪上空飘来一缕玄色轻烟,烟散处立着个少女:乌发束着朱红绳,白振袖缀着蓝蝶纹,手里牵着系着青铜铃的黑色稻草人。她便是自冥府而来的阎魔爱,此番为追捕一缕逃逸的怨灵,竟误闯了这人间的“彼岸花之乡”。风掠过溪畔的绛花,花瓣落在她的袖角,她垂眸轻捻,指尖竟传来一丝极淡的草木气——这气息,不似冥府的阴冷,倒带着几分人间的温软。

第一回 冥河绛草逢巫医 肝郁邪祟遇良方

阎魔爱立在忘川溪畔,青铜铃偶尔轻响,却未引来那逃逸的怨灵,反倒听见不远处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她循声走去,见溪边有座竹屋,屋前晒着些草药,青的是柴胡,黄的是郁金,褐的是白术,还有几株带着露珠的石菖蒲,斜斜插在陶盆里。

竹屋内,一个身着粗布褐衣的青年正蹲在床前,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轻声对床上的妇人说:“阿楚嫂,这药得趁热喝,喝了胁下就不胀了。”那妇人便是三日前丧夫的阿楚,此刻她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右手紧紧按着右侧胁下,闻言只是摇了摇头,眼泪又滚了下来:“墨臾先生,我……我总觉得夫君还在,夜里一闭眼就看见他,心口堵得慌,哪咽得下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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