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州仙方记:刘宾客采药传薪
楔子
唐元和初年,澧水畔的朗州刚过梅雨,青石板路上还沾着湿软的泥香。一辆乌篷船泊在渡口,船帘掀开,下来个身着青衫的男子,面容清癯,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却藏不住眼底的温厚——正是刚从连州调任朗州司马的刘禹锡。他牵着仆从的手,踩着水痕往城里去,耳中满是市井的喧嚷:挑着药草的货郎在叫卖“紫苏治咳”,卖布的妇人跟邻人念叨“孩儿夜哭,张婆婆给的艾叶包真管用”,街角老树下,几个老者围着个竹筐,正争论着筐里褐色种子的用法。
走到巷口,却见一群人围着个蜷缩的老妪。老妪满头白发枯如秋草,双手按着腰腹,疼得额头冒冷汗,嘴里喃喃着“腰杆要断了,夜里还尿多”。有人喊“去寻李郎中”,可李郎中昨日刚去了山里采药。刘禹锡蹲下身,摸了摸老妪的手,冰凉得像浸了溪水,又问了症状,老妪断断续续说“这毛病缠了三年,吃了不少汤药都不管用,就山里张阿婆给的‘两味药’,吃着能松快些,可阿婆上月走了,再也寻不到了”。
刘禹锡心里一沉。他在长安时,曾听太医提过“补骨脂”之名,说是能温肾,可只在宫廷方剂里见过,从未听闻民间也有用法。看着老妪痛苦的模样,再想想方才街头巷尾的药草声,他忽然生出个念头:朗州山多林密,百姓在山里讨生活,定藏着不少没被写进医书的方子。这些“口传的学问”,若能记下来,岂不是能救更多人?当晚,他在灯下铺开宣纸,写下“朗州采方录”五个字,窗外的澧水泛着月光,像是在为这桩心事添了几分澄澈。
上卷 一 澧水畔初闻奇药 竹屋里细究医理
刘禹锡到朗州不过半月,便褪去了官员的拘谨,常穿着粗布衣裳,跟着药农往城郊的竹溪村去。村里多是靠种茶、采药为生的人家,村口有棵老樟树,树下总坐着个穿蓝布短衫的老者,人称“陈翁”,手里总攥着个药篓,篓里常装着些褐色的籽儿,还有裂了壳的胡桃。
这日清晨,刘禹锡刚到樟树下,就见陈翁正给个中年汉子抓药。汉子叫周三,是村里的樵夫,弯腰弓背的,头发白了大半,说话时还带着喘:“陈翁,您再给我配点‘黑发药’,前儿吃了三副,夜里腰不疼了,就是头发还没见黑。”陈翁笑着从篓里抓出一把褐色种子,又剥了几个胡桃,放在石臼里捣成泥:“急不得,这‘补骨脂’是慢功夫。你常年在山里砍柴,风里来雨里去,肾里的阳气都被耗光了——肾管着头发,管着腰杆,阳气不足,头发就白,腰就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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