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岭红脂:辰时熏骨记
楔子
黔东南的苗岭深处,芭沙苗寨的吊脚楼总缠着晨雾。寨后梯田旁的药圃里,几株补骨脂长得旺,叶尖沾着露水——苗语里叫它“豆嘎闹”,寨里的老苗医榜香阿婆,总在辰时(7-9点)的阳光刚漫过梯田时,蹲在药圃前摘它的籽实。她的竹篮里,永远分两层:上层是叶带绯红的“雄株”籽,深褐发亮;下层是叶色纯绿的“雌株”籽,浅褐略轻。
这年霜降刚过,寨里的岩松阿公拄着木杖,每走一步都“哎哟”一声——他的膝盖肿得像个小南瓜,类风湿关节炎犯了,夜里疼得蜷着腿,连粗布裤子都穿不上。榜香阿婆牵着徒弟阿糯,提着铜药桶往岩松家走,桶里泡着雄株“豆嘎闹”、黑骨藤和透骨香,药香混着晨雾飘在石板路上。“阿糯你记着,‘冷骨风’是寒气钻了骨头缝,得借辰时的阳气,让药气透进去。”阿婆指了指天上的日头,晨阳刚把梯田染成金红色,“叶红的‘豆嘎闹’是雄株,劲儿足,配着黑骨藤拉筋、透骨香开窍,熏洗时得让蒸汽裹住患处,才管用。”阿糯望着桶里浮起的药草,看见雄株补骨脂的籽实沉在桶底,像撒了把深褐的珠子。
上卷 第一卷 红脂初熏解膝痛
岩松阿公的膝盖肿了快半月,起初只是阴雨天发僵,后来连屈伸都难,按下去能摸到膝盖里的积液,泛着凉。阿糯之前按阿婆教的法子,用雌株“豆嘎闹”煮水熏洗,辰时也守着时辰,可岩松阿公熏了三天,只说“暖了点,疼没减”。
榜香阿婆坐在岩松家的火塘边,掀开阿公的裤腿——膝盖又红又肿,皮肤绷得发亮,她用指尖按了按,阿公疼得直抽气。“傻孩子,‘冷骨风’分轻重,阿公这是寒气积了十年,雌株‘豆嘎闹’的劲儿太柔,像晨雾绕山,钻不透骨头缝。”阿婆从竹篮上层抓出一把雄株籽,籽实深褐,捏在手里硬实,“你看这雄株,叶带红,是吸了辰时的阳气,籽里藏的‘温力’比雌株足三倍,得用它才顶用。”
第二天辰时,晨雾刚散,阿婆带着阿糯在岩松家的院坝支起铜锅。锅里添了山泉水,先放进黑骨藤和透骨香——黑骨藤藤条褐黑,缠着铜锅壁;透骨香的叶子揉碎了,冒起清苦的香。等水冒泡,阿婆才把雄株“豆嘎闹”籽倒进去,木勺搅了三圈:“先煮藤木开筋络,后下‘豆嘎闹’补阳气,顺序不能乱。”
铜锅很快冒起白汽,药香裹着暖意飘满院坝。阿婆让岩松阿公坐在竹椅上,膝盖对着锅口,又用粗布搭在阿公腿上,把蒸汽罩住。“辰时阳气从脚往上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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