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照在长孙府邸的朱漆大门上,长孙浚与长孙涣两兄弟拖着沉重的脚步迈出门槛。
锦衣华服掩不住眉宇间的阴郁,腰间玉饰随着迟缓的步伐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李元昌那个阶下囚,如今倒要我们兄弟去侍奉。”长孙浚的拳头在袖中攥得发白,指节泛出青筋。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父亲在朝中一言九鼎,我们却要对着个失势的皇子卑躬屈膝。”
他们虽是当朝第一外戚的公子,却终究不过是臣子之子,与那些含着金匙出生的天家贵胄相比,终究矮了一截。
长孙涣闻言,嘴角扯出一丝苦笑:“谁叫咱们没投胎在龙床上?这伴读的差事,圣旨既下,接不接也由不得我们。”
兄弟二人相视叹息,圣旨面前,他们的意愿轻如鸿毛。
“有个当宰相的爹,终究比不上有个当皇帝的爹啊。”
这声叹息飘散在风中,却不知天家骨肉亦有难言之隐。
有个皇帝老爹,也未必就能高人一等。
南平公主贵为李世民的亲生女儿,此刻也一样含着满腹的不情愿,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脚步,走向拜见公婆的厅堂。
唐朝开国的时候,有“诸主下嫁,以帝女贵”的规矩。
也就是说,公主下嫁时,公婆要向她们行君臣之礼。
南平公主的驸马是王敬直,王敬直是黄门侍郎王珪的儿子。
王珪指使李泰,劝说皇帝不要同意太子提出的重造户籍,结果李泰在金銮殿上毫不犹豫地把他给出卖了。
王珪被撤了魏王长史一职,撤职倒还是小事,当众被皇帝给训斥了一大通,里子、面子全都被摩擦得荡然无存,这才是最令他心里窝火的地方。
回到家里以后,王珪就大发雷霆,把全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召集到一起,开始给他的公主儿媳立规矩。
他觉得他没有错,他让自己的学生按照自己的意思向皇帝提个意见,怎么了?
是他的学生太混账,不听他的话;是皇帝欺负人,利用皇权欺压他。
在皇族身上丢的面子,就得在皇族身上找回来。
这口恶气,他不敢冲着天子发,便全撒在了公主身上。
皇帝掌着国法,可以在金銮殿欺负他;他掌着家法,自然可以在家里给皇帝的闺女立规矩。
王珪要求南平公主每天早晚两次给公婆请安,无论在什么场合,公主都得带头先给公婆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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