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热浪如汹涌潮水,将栖月幽庄重重围困。蝉鸣喧嚣,似要冲破闷热的桎梏,在庄内此起彼伏回荡。卯时三刻,晨光熹微,苏砚之早已起身,用井水中浸透的帕子轻拭额角薄汗,利落地将靛青长衫袖口卷至小臂,这看似随意的举动,实则是他为契合夏日着装习惯精心设计的细节。
他步伐轻快而沉稳地走向水榭,修长指尖刚触到檀木桌椅便微微一怔,木质表面被烈日烘烤得发烫。他当即唤来小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取冰湃过的湿布再擦两遍,日头毒,莫要烫了老师的手。”话语在寂静清晨格外清晰,字里行间满是对老师白景鸿“关切”。
待白景鸿摇着湘妃竹扇缓步而来,苏砚之立刻半躬着身,恭敬轻柔地为其卸下玄色薄纱外衫,布料触手尚带丝丝凉意。他动作小心翼翼:“老师且看,”他掀开食盒锦缎,露出精致青瓷冰碗,语气透着讨好与期待,“今早新制的酸梅汤,特意加了薄荷与紫苏,最是消暑解渴。”白景鸿望着碗中浮沉着的冰碴,嘴角上扬含笑点头:“砚之有心了。”
花凝玉撑着团扇姗姗来迟,苏砚之眼疾手快将冰镇茉莉茶推至案前,热情道:“夫人,这茶配了荷花露,饮后唇齿留香,最适合这炎炎夏日。”他瞥见花凝玉鬓边碎发被汗黏住,眼神一转,立刻示意丫鬟捧来冰鉴,又亲手调整竹帘角度,边做边解释:“日头转了方向,此处风最是阴凉,夫人可在此安心休憩。”他的周到细致,引得众人纷纷夸赞。
用膳时,白景鸿谈及盐商借酷暑囤盐一事,手中竹筷无意识敲着碗沿,眉头紧锁满脸忧虑。苏砚之搁下象牙箸,指腹摩挲青瓷碗似在思索。片刻后,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学生听闻澜玥城有盐仓用双层夹墙储盐,中间填河沙再注水,既能隔热又防潮湿。”语气微微一顿,眼神闪过不易察觉的狡黠,“只是此法耗银巨大,那些中小盐商怕是难以承受……”话音未落,白景鸿已重重拍案,怒声道:“正是要敲打这些囤积居奇之辈!”
墨泯夹着水晶肴肉的手突然顿住,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苏砚之微微上挑的眼角,那眼神藏着警惕与怀疑。但当苏砚之转头,眼中满是虚心请教神色问道:“墨公子对漕运防暑可有良策?”墨泯眼中戒备瞬间化作不耐,语气轻蔑:“不过是在船舱铺竹席,每日洒三次井水罢了,有何难?”苏砚之却如获至宝般认真记录,末了还补一句:“到底是墨公子亲历实务,见解比书上通透百倍。”奉承话语,让墨泯心中怀疑更甚。
这般充满算计与试探的对话,每日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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