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砚中浓墨,被晚风轻轻研开,沿着相国府飞檐的轮廓缓缓晕染。檐角铜铃在气流中微微震颤,泄出几不可闻的清响,坠在寂静的庭院里,仿佛有人以指尖轻叩时光的门扉。
白诗言支肘坐于妆台前,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琉璃镜边缘。这面西域进贡的宝镜打磨得剔透,连烛火跳动的纹路都照得历历分明。镜中的光影明明灭灭,映得她眼底的期待也忽明忽暗,像两簇藏在锦缎深处的火苗,生怕被风惊扰。
妆台上的螺钿盒半敞着,几枚蜜饯静静卧在其中。青梅脯的酸香与她发间的茉莉香缠绵交织,在空气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更夫的梆子声已数过三遍,从初更那声悠长的"咚,",到此刻隐约可闻的二更梆子,墨泯还未出现。
"吱呀——"后窗被夜风悄悄推开,带着露气的凉意卷着片梧桐叶闯入,打着旋儿落在螺钿盒上。叶片上的水珠坠入盒中,沾湿了枚青梅脯,发出细如蚊蚋的"啪"声。
墨泯翻身跃入时,衣袂扫过屏风,江南绣娘织就的百鸟朝凤图轻轻摇曳。架上的鹦鹉被惊动,正要扑棱翅膀鸣叫,却被她眼疾手快地捂住鸟笼。那鸟儿不满地啄了啄她的掌心,留下几个浅淡的印痕。
"总算来了。"白诗言转过身,故意板起脸,指尖捏着帕子往她身上轻戳,"再晚些,我就要锁窗了!"
她身着月白色寝衣,领口绣着缠枝莲纹,长发松松挽成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烛火映得泛着柔和的光晕。嗔怪的话语从她唇间溢出,倒像是裹了层蜜糖,甜得人心尖发颤。
墨泯本想解释路上被巡夜侍卫耽搁,今日相国府外围的侍卫比往常多了两拨,她绕了三条街才避开,却见白诗言忽然踮起脚,温热的唇瓣轻轻撞在自己唇角。
那吻来得仓促又轻柔,带着几分怕被人窥见的羞怯,混着嗔怪的软意,却比任何解释都更能熨帖人心。墨泯只觉心头被温水漫过,方才躲避侍卫时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嘘——"墨泯顺势搂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转身抵在门板上。她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清寒,隔着薄薄的衣料渗过来,却让白诗言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烛火被风一吹微微晃动,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被揉皱的画,虽歪歪扭扭,却透着说不尽的亲昵。
她低头加深这个吻,舌尖撬开牙关时,尝到她唇间淡淡的蜜饯味,想来是等得无聊时吃了些青梅脯。那酸味混着她唇齿间的清甜,在舌尖绽开,竟比她吃过的任何点心都要余味悠长。
白诗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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