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彦城的夜气像浸了毒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青石板路上。济世堂后院的药圃里,曼陀罗的花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白,夜棺姬蹲在畦垄间,指尖捏着片刚摘下的叶子,叶汁在指腹凝成墨绿色的渍痕,带着股甜腥的戾气。
她忽然抬手,三枚银针从指间射出,精准地钉在篱笆外的槐树上。针尾系着的红丝在风里颤了颤,缠住了一只扑棱棱飞过的夜枭。那畜生发出一声凄厉的啼叫,翅膀扑腾间,抖落几片沾着磷粉的羽毛,是听风楼特制的“追影羽”,能在暗夜里留下荧光轨迹。
“青爷的手段还是这么糙。”夜棺姬起身时,红裙扫过带露的药草,溅起的水珠在月光里划出细碎的银线。她走到槐树前,拔下银针,红丝上的磷粉正顺着纤维缓慢爬升,像某种嗜血的虫豸。这是听风楼新制的追踪术,丝线遇活物气息会变色,此刻已从银白转成暗紫,显然追踪的目标离此不远。
药房的窗棂突然发出一声轻响,不是风动,是有人用骨片轻轻叩击的声纹。夜棺姬反手扣住腰间的银环,环上的骷髅铃铛却没作响,她早用蜡封了铃舌。檐下的铜铃倒突然叮当作响,节奏古怪,三短两长,是千机阁的传讯暗号。
她推开药房木门时,一股淡淡的松烟墨香混着铁锈味飘进来。案上的油灯被风卷得斜了斜,照见窗台上放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上刻着只振翅的蝴蝶,翅膀纹路里嵌着极细的银丝。
“千机阁的‘蝶信’倒是比听风楼的鸦羽体面。”夜棺姬捏起木盒,指尖在蝴蝶眼的位置按了三下,盒底“咔哒”弹开,露出半张泛黄的桑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山坳的松树林,第三棵歪脖子树下标着个诡异的符号。
夜棺姬指尖摩挲着符号边缘,朱砂下隐约透出层银辉,是用蚕丝混着朱砂绘制的,遇热会显形。她对着油灯烘了烘,果然,符号周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标注着玄铁针的埋设角度,甚至精确到了每根针的淬毒种类。
“苏衍倒是舍得下本钱。”她将桑皮纸凑到鼻尖,闻到股极淡的杏仁味,是千机阁特制的“消影水”,半个时辰后字迹会自行消退。这玉面书生显然算准了她会立刻查看,连销毁证据的时间都掐得丝毫不差。
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夹杂着骨骼碎裂的轻响。夜棺姬掀起窗纱一角,见篱笆外的阴影里,两个黑衣人正倒在血泊中,咽喉处各插着枚青铜蝴蝶镖,镖翼上的纹路在月光里泛着冷光。不远处的屋脊上,一道青影如狸猫般窜过,衣袂翻飞间,露出腰间悬着的折扇,是千机阁的“蝶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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