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颤抖的跨过门槛，木屑混着铁锈味扎进鼻腔。

堂屋的木梁断成两截，娘亲毫无生气躺在地上，手上还拿着即将完成的布鞋，看款式正是为他新纳的。

“爹？”

王宁走进房门，便看见爹青灰色的手里拿着柴刀，半靠在一旁。

曾经能把他举过肩头的脊背佝偻成张弯弓，皮肤紧贴着骨头，眼窝凹成两个漆黑的洞，仿佛有双眼睛还在盯着门口，等他喊一声“爹，我回来了”。

“小妹？”

王宁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疯狂的冲进卧室，却在床上看到了同样失去生机的王玥。

记忆中小巧可爱的小妹确实长大的不少，可如今却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无力的趴在床上。

喉间突然涌出血腥气，王宁跪在地，指尖抠进青石板的裂缝，指甲盖渗出血来却浑然不觉。

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动了王玥手中的那张字条，上面的墨迹未干，赫然写着，“哥，救我...”

王宁再也坚持不住，无力的瘫倒在地，眼中的泪水砸在地上，溅起淡淡的尘土。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就差一点！”

王宁恨，恨他为什么不早回来一点，恨这妖魔肆虐人间，更恨这世道为何容不得一个想护着爹娘妹妹的凡人。

意识模糊间，王宁忽然想起了离家那天，母亲塞给他的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十个菜团，嘱托他路上饿了吃。

想起了父亲粗糙的手掌拍着他的肩膀说，被人欺负了就回来。

更想起了，小妹哭花了脸颊，哭喊着追逐着他，舍不得他走。

如今他回来，可母亲他们却...

此刻老槐树的影子透过破窗，王宁突然大哭起来，哭声中充满悲凉与痛苦。他摸着腰间的储物袋，里面正是他这些年来的积蓄。

本来王宁都计划好了，先在青霞城置办一处院落，再雇佣一些凡人，这样父母就能安享晚年了。

王宁甚至已经看到了小妹那崇拜的目光。

可如今手中的储物袋却在掌心发烫，烫得他想把整座山都烧了。

夜越发的深的，王宁为村中所有人都打造一副棺椁。

“爹，娘，小妹...”

“你们等我，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王宁最后一次牵起小妹手，可那一道道皱纹里都嵌着没说完的牵挂，像把把钝刀，在他心口剜出密密麻麻的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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