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坍塌的眩晕感如潮水般退去，冰冷的空气重新灌入肺叶，带着现实世界独有的、混杂着尘埃与金属的凛冽气息。
顾承宇第一个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临时指挥部那熟悉的天花板，但感觉却陌生得可怕。
“我们……回来了？”周慕云扶着额头，从数据同步的后遗症中挣扎出来，声音嘶哑。
没有人回答。
因为就在他们意识回归现实的下一秒，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窗外，从摩天大楼的巨型光幕，到街角便利店的老旧电视，再到每个人手腕上的个人终端，所有屏幕都在同一时刻被强制接管。
黑暗降临，随即，一行行散发着冰冷白光的文字如同神谕，烙印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也烙印在每个人的视网膜上。
《灵魂契约》
“为构建一个绝对公平、和谐、高效的人类文明共同体，联邦政府正式启动‘意识民主化’进程。所有公民须在七十二小时内，通过联邦指定端口，将个人完整意识上传至‘镜界’系统。在那里，我们将摒弃肉体的束缚，抹平阶级的沟壑，实现思想的完全共享与民主决策。这是进化的最终阶梯，是人类文明的伟大飞跃。拒绝执行者，将被视为人类文明之公敌……”
宏大的电子福音响彻全球，语气庄严而无情，仿佛不是一则公告，而是一份不容置喙的判决书。
街上瞬间陷入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混乱。
“滴滴——”
就在此时，一道经过数重加密、几乎微不可闻的信号刺入众人的通讯频道。
信号源极不稳定，仿佛风中残烛。
顾明轩那张因数据风暴而布满雪花点的脸一闪而过，声音急促到变调：“总统疯了！这不是民主，是格式化！他要彻底抹除个体意志，把所有人变成他的提线木偶！”
信号戛然而止。
“明玥！”顾承宇猛地看向苏明玥，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用他提醒，苏明玥的指尖早已化作幻影，在虚空中飞速敲击。
海量的数据洪流被她强行从全球网络中截取，灌入身前那台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意识熔炉”中。
《灵魂契约》的协议文本被瞬间解构，庞大复杂的代码如星河般在她面前展开。
“协议表层是伪装，核心逻辑……在这里！”苏明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像是从一堆华丽的珠宝中，翻出了一只正在蠕动的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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