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的瞬间,苏明玥窗外那片由无数幸存者心声灌溉而成的“声音树”群落,仿佛接收到一个无声的指令,上百个光点在同一刹那,骤然亮起,光芒穿透深夜的寂静,犹如百口同声的呐喊,无声却震天动地。
光芒映照在她冷静的面庞上,那双总是蕴藏着风暴的眼眸里,此刻却是一片沉静的深海。
她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静静地站着,感受着那片光芒带来的共振。
那是积压了太久的痛苦,是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余悸,也是此刻,终于找到宣泄出口的决心。
桌上的微型终端上,两份情报并列着。
一份是叶小棠用特殊渠道传来的加密文件,标题是刺目的“仅限明玥阅”。
点开,是一张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无数条细线从“清源智库”的壳公司出发,如毒蛇般蜿蜒,最终汇入一个标注着“林氏集团早期海外投资”的资金池。
另一份,是林景深发来的,只有一张照片,没有附带任何文字。
照片已经泛黄,童年病房的惨白背景下,瘦小的她躺在病床上,而床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俯身看着她,男人的脸上带着温和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
那张脸,赫然是林景深的叔父,林伟东。
过去,这些只是碎片。
是苏明心夜半的惊叫,是自己记忆中模糊的白色天花板,是“LightAnchor”捕捉到的一个个无名者的痛苦尖峰。
而现在,叶小棠的钱,林景深的人,顾承宇正在推动的法案,以及陆子轩在数据世界里截获的贪婪……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她决定出庭作证的决心,拼成了一张完整的、指向深渊的地图。
地图的终点,就是那个男人,和他背后代表的“清源智库”,以及那只看不见的、试图将人类最私密的记忆与情感货币化的黑手。
“以‘实验幸存者’身份”,这句话的分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意味着她将亲手撕开自己和苏明心尘封最深的伤口,将那些本应烂在心底的脓血暴露在世人面前,接受最苛刻的审视、质疑,甚至是侮辱。
但她也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冰冷的法律条文,真正沾染上受害者的温度与重量。
与此同时,京城某间高度保密的会议室内,顾承宇刚刚结束了一场与立法委员会几位核心成员的紧急沟通。
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依旧是那张苏明心的“认知波动模型”动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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