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空气凝滞如铅,每一寸空间都被无声的期待与不安填满。
最后一课,苏明心没有准备讲稿,她的讲台空空如也,只有一台小小的录音设备。
台下,截然不同的气息在交锋。
学员们紧张地挺直脊背,而他们身边那些被称为“从未听过你说话的人”的家人们,则带着或审视、或茫然、或疲惫的神情,像一群被临时召集到陌生剧场的观众。
苏明心环视一圈,目光平静而锐利,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紧绷的表情,直抵其后翻涌的心绪。
她没有说任何开场白,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滋——”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沙哑、干涩,从扩音器里流出,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缓缓割开教室里的死寂。
那是小舟母亲的声音,在信访局冰冷的门外,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风霜与绝望。
“我想他。”
三个字,像三颗沉重的石子投入深潭。
然后,是长久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
沉默里,只有压抑不住的、细碎而又连绵的抽泣声。
那不是嚎啕大哭的宣泄,而是力气耗尽后,从灵魂深处挤出的悲鸣,是连眼泪都流干了的哀恸。
声音在教室里回荡,钻进每个人的耳朵,缠住他们的心脏,一寸寸勒紧。
有人开始坐立不安,有人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亲人,眼神躲闪。
那哭声仿佛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们每个人生活中被刻意忽略的裂痕。
录音结束,苏明心没有关掉设备,任由那片死寂般的空白继续蔓延。
突然,“哐当”一声,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一个中年男人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痛苦。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我……我儿子……”他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喉咙里堵着一团烧红的炭,“去年……被我们送进了那个‘心理矫正班’,他们说是‘心理班’……我一直觉得,是他不懂事,是他叛逆,是他要毁了这个家!”
男人的眼眶通红,每一句话都像是从胸膛里硬生生掏出来的。
“我打他,骂他,我说他为什么就不能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安安分分地读书,安安分分地‘正常’一点……今天,我……我听了这个……”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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