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菜市场,潮湿的地面洇着烂菜叶的汁液,卖菜人把最后一捆菠菜摆上摊时,指关节已经冻得发僵。她的秤是祖传的杆秤,铜秤砣磨得发亮,秤星却比市场规定的标准少了两钱,这不是故意作假,是十年前给孙子换奶粉时,秤杆被重物压弯后没修好。
“这菠菜怎么卖?”穿貂皮大衣的女人用涂着蔻丹的指甲戳了戳菜叶,“称两斤。”
卖菜人手忙脚乱地捆好,秤杆刚抬起来,女人突然尖声喊:“你这秤有问题!我昨天在超市买的两斤比这多一半!”周围的摊主纷纷侧目,几个买菜的老太太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现在的小贩心眼真黑”。
“不是的,俺这秤……”卖菜人想解释秤杆的毛病,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推了个趔趄,菠菜撒了一地。
女人掏出手机对着她拍:“大家快看啊,黑心摊贩缺斤少两还想耍赖!”
市场管理员闻讯赶来,没等卖菜人开口,就指着墙上的标语:“赶紧给人家赔钱!”
“我没骗她,俺这秤……”
“少废话!”管理员不耐烦地打断,“人家是常客,还能讹你这点钱?要么赔钱,要么我没收你所有东西!”
卖菜人看着满地狼藉的菠菜,又看看女人手机屏幕里自己佝偻的身影,突然蹲在地上哭起来。
她想起三年前老伴住院,她在医院门口卖煮鸡蛋被保安赶走,鸡蛋撒了一地,保安骂她“穷疯了,医院门口也敢摆摊”;想起孙子在学校被同学推倒,对方家长穿着西装来学校,说她“没本事教好孩子就别送出来”。
那天她最终赔了五十块钱,是她三天的菜钱。收摊时,隔壁卖猪肉的偷偷塞给她一把排骨:“别往心里去,人家穿貂皮的,咱跟她讲道理,就像拿鸡蛋碰石头。”
男人坐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手里的判决书被攥得发皱。他的三轮车被一辆宝马车撞了,交警认定对方全责,但对方律师在法庭上出示了他“未经许可上路”的证据,他的三轮车没有牌照,因为车管所要求的三百块牌照费,他攒了三个月还没攒够。
“法官说了,你这属于非法营运,对方最多赔你修车钱。”同村的老乡拍着他的肩膀叹气。
他的三轮车是唯一的谋生工具,每天凌晨拉着蔬菜往返于批发市场和菜市场,车斗里的铁皮被磨得发亮,车把上缠着防滑的布条,那是用老伴的旧衣服改的。
开庭那天,对方司机穿着定制西装,坐在原告席上玩手机,律师在法庭上侃侃而谈:“被告明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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