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静静地听着,他知道,接下来关于政体的深入交谈,恐怕才是真正的开始。
理想与现实,即将在这偏殿内,展开一场无声却激烈的碰撞。
沈钧给对方一边倒茶,一边开口道:“推倒这腐朽的帝制容易,共和自然是其后最好的选择!然共和之基,在于民智!”
“我东北推行普及教育、工厂夜校、军队识字班已近五年,文盲率仍高达八成三!”
“放眼全国,九成六的民众,尚在黑暗中摸索!此等国情之下,骤然开国会、行选举,选出的‘代表’,是何人?”
沈钧指着办公室一侧悬挂的巨大地图:“必是那些田连阡陌的大地主!是那些垄断商路、勾结洋人的豪商买办!是那些盘踞地方的宗族耆老!”
“他们有田产、有银钱、有族人、有私兵、有识字算账的师爷,他们动辄能拉起一‘票仓’!”
“而真正占人口九成六的农夫、苦力、小贩、工匠呢?他们终日为一口饱饭奔波,何暇关心选举?”
“即便关心,又有几人识得选票上名字?此等‘共和’,不过是换汤不换药!名为民权,实则为地主绅商巨贾所窃!”
孙逸仙眉头紧锁:“沈帅所虑,虽有一定道理,可正因民智未开,才更需共和体制以开民智!”
“只要确保五权分立(行政、立法、司法、考试、监察),分别由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考试院、监察院行使。”
“彼此分工协作与制衡,自然能保证民权。而只要有了民权,民众自然会为自己争取公平,与那些利益阶层对抗。”
沈钧点头道:“五权分立确实与民有利,但想要民众挺直腰杆与利益阶层抗争,至少要先让他们吃饱饭。”
“而当前全国耕地,十之七八在满清权贵、地主、豪绅、宗族手里。”
“钧已清理了满清权贵,也只拿回了一成三的耕地,可以分配给无地百姓。剩下土地,若无强权,如何让那些人交出土地。”
他言辞恳切:“而且工业化需要人,很多很多人!需要大量从土地上解放出来的佃农进入工厂和工地”
“工厂开在城边,开出工钱,佃农便不再甘心忍受五成、六成甚至七成的地租压迫!”
“他们会跑,会去工厂!那地主豪绅的七八亿亩良田,谁来耕种?工业化都会被这帮人反对!”
沈钧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决绝:“钧非恋栈权位,实乃深知,此情此景,非有雷霆手段,非有铁腕集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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