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将刻刀递回,刀尖却并非指向新的木料,而是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指向了她刚刚亲手刻出的那条歪歪扭扭、却完整连接的刻痕正中央。
“摸它。” “感觉。” “你的走向。”
低沉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清晰地砸入沈星晚的耳膜,震得她灵魂都在发颤。
摸它?感觉?她的走向?
沈星晚彻底怔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茫然地看着顾言沉静如水的眼眸,又低头看向木料上那条稚嫩而丑陋的刻痕。那只是她无数次失败后勉强连接的线条,深浅不一,边缘毛糙,与他旁边那道流畅完美的基准线相比,简直不堪入目。
这有什么好“感觉”的?这又能有什么“走向”?
然而,顾言的目光沉静而坚持,带着一种她无法抗拒的穿透力,仿佛在逼迫她去面对某些她一直试图逃避的东西。
她颤抖地、极其缓慢地伸出左手,冰凉的指尖迟疑地、一点点地靠近那条属于自己的刻痕。
当指尖终于触碰到那凹凸不平、带着毛刺的木质沟壑时,一种奇异的触感瞬间从指腹传来!
不同于旁边顾言那道光滑流畅、几乎感觉不到阻力的基准线,她刻出的这条线,充满了挣扎的痕迹。每一处深浅不一的凹陷,每一段微微偏移的角度,甚至那些因为力道不稳而崩裂出的细小木刺……都清晰地、粗粝地烙印在她的指尖之下。
这不仅仅是条线。 这是她所有惶恐、所有笨拙、所有不甘、所有坚持的具象化!是她在失败中一次次修正、在他沉默引领下蹒跚前行的全部过程!
她的指尖沿着刻痕缓缓移动,心跳如擂鼓。她“感觉”到了起刀时的生涩和犹豫,“感觉”到了中途数次滑脱时的惊慌和挫败,“感觉”到了每一次被他修正指引后的细微调整,“感觉”到了最后连接成功时那孤注一掷的用力……
这条歪歪扭扭的线,不再丑陋。它变得无比真实,无比沉重。它记录了她的无力,也记录了她的挣扎,更记录了她最终未曾放弃的、笨拙的抵达。
这就是……她的走向?
一股巨大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发热模糊。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顾言,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言深邃的目光始终沉静地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早已洞悉她指尖感受到的一切惊涛骇浪。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那一个轻微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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