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与鸭蛋儿随雪牙踏雪而行,循白兰商队车辙,迂回绕道,绕过了河州烽烟。
路过时只见得河州边境戒备森严。
木征军士盔胄森严,长枪如林,刃尖映日,寒芒刺骨。进城百姓瑟缩着排成长隆,愁容满面,于朔风中等候盘查。车马行囊无不细审,军士鹰目如炬,连隙缝暗角亦以铁钳探之。
城垣上戍卒往来巡弋,旌旗猎猎,声如刀鸣,更添肃杀之气。阿月等唯伏于商队尾,垂首掩息,悄绕险地。
行至唐古拉隘口,但见圣泉畔法事正隆。
巨幡如云,五色流转,梵文隐现,簌簌作响,似天地同悲。青稞铺地成阵,祭台牛羊鲜醴,哈达如雪覆尘,酥油茶壶流光溢彩。糌粑塑吉祥,有金鹿衔芝、有白狮踏莲、又有宝瓶吐霞,皆凝着匠人心血。
德吉茄卓身披族长华袍,日月星辰、祥云瑞兽绣纹繁复,日光下如佛陀临世。其手执牦牛骨棒,纹路沧桑,历经战祸风霜,如今却是白兰部族魂之所系。
低诵梵音如洪钟穿云,直叩九霄,众族人心随经文震颤。或有合十默祷,或有捻珠诵咒,佛珠每转一圜,便为亡魂添一缕往生灯烛。哀风卷幡,圣泉涟漪微动,似逝者英灵共沐天地悲悯。
阿月眸光逡巡,不见野利部的身影,只瞥见人群之中一位旧识。野利部老族长竟身披吐蕃僧袍,褪去昔日的党项装束,换作藏红袈裟。
日光映得金线绣纹流转,佛珠与法铃随步轻响,唯有眉间那道刀疤仍如雪岭寒松,刺破出尘之相。未及发问,老者已阖目抬手,掌心纹路如贺兰山褶皱,似将千言万语尽凝于这止语之姿。
法事渐歇,香炉余烟袅袅,老僧踱至二人身前。
暮色浸染他银白鬓角,声如古寺铜磬:"野利部之名,就让它埋葬在贺兰山下的风沙里吧。"
鸭蛋儿急攥衣角,忽觉喉间哽声,迸出一句话来:"爷爷,这是为何?野利部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话音未落,老僧却兀自仰首望天,眸中映着晚霞染血的残云,"孩子,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木征认定野利部与西夏勾结,河州如今又陷入战乱,各方势力都在盯着我们。再以野利部的名义存在,只会给大家带来更多的灾难。融入吐蕃,或许能让族人们有个安稳的未来。"
阿月指尖微颤,忆起归途所见——河州城门戍卒如临大敌,百姓跪伏如蚁,连孩童啼哭亦被刀鞘震慑。
老僧接着说道:"藏于白兰部的图腾之下,族众可隐姓为牧民。圣泉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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