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里,林寿伸出的手,悬停在半空。
在他发动【心灵感应(超凡)】的瞬间,千夜雪子的世界,在她毫不知情时被彻底剥开。
这不是读取。
这是灌入。
无数属于她的、被尘封在意识最深处的记忆碎片,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唤醒,冲刷着林寿的意识。
赌鬼父亲跪在地上,向纹身壮汉磕头的卑微。
她躲在壁橱缝隙里,看着母亲被辱骂时瑟瑟发抖的背影。
外公如同一堵墙,挡在她们身前,那声“滚出我的家”是童年最后的壁垒。
然后,墙塌了。
老人的拳很快,但黑帮的刀子更快。
血,染红了榻榻米。
外公倒下时望向她的眼神,没有痛苦,只有至死都无法放下的担忧。
最深的绝望,是那个消失多年的父亲再度出现。
他带着谄媚的笑,对黑帮说:
“只要把她们母女卖掉,我的债就一笔勾销了,对吗?”
亲情,在那一刻被碾成齑粉。
最后,是“天启”的降临,和那句改变她一生的问话。
“想要力量吗?”
她握住了那只手。
……
记忆的洪流一闪而过。
林寿的意识回归现实,前后不过一秒。
他看着眼前这个用冰冷和杀戮包裹自己的少女,心中燃起的,并非怜悯,而是一股针对“天启”,乃至这个不公世界的平静怒火。
原来如此。
这就是你力量的根源。
也是你最深的伤痕。
千夜雪子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被尽数洞悉。
她只是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带着审视的温和。
那是一种……洞穿了她所有过往,了然于胸的深沉。
她用尽一生去构筑的冰冷外壳,在他面前,薄如蝉翼,一触即碎。
忽然,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
千夜雪子猛地一怔。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指尖触及一片湿润。
是泪?
自己……竟然会流泪?
林寿缓缓收回手,他的指尖,恰好停在那滴泪将要滑落的轨迹上,隔空将其抹去。
他没有触碰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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