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舒把鹅卵石翻了个面,路灯的光顺着纹路流淌,像给石头镀了层银。她忽然想起玉门关城墙的剖面,夯土层里的砂粒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和这石面的波痕一样,都藏着水流的密码。“三亿年前的浪,现在变成了手里的石头。”她指尖划过那些起伏的纹路,“就像老队长的罗盘,当年指方向的铜针,现在成了博物馆里的展品,却还在替我们记着路。”
林深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片干燥的海藻。“去年深海科考队寄来的,”他把海藻铺在石面上,褐绿色的叶片脉络,竟和石面的波痕完美重合,“采自马里亚纳海沟,和这石头的形成年代只差一百万年。”晚风从街角吹来,带着护城河的潮气,海藻的边缘微微颤动,像在石面上重新舒展。
孙女的笑声从巷口传来。小姑娘正蹲在老槐树下,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沙粒被扫成圈,中间摆着几颗捡来的石子,像个微型的营地。“我在埋时光胶囊呢!”她举着颗红玻璃球朝他们喊,玻璃球在路灯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老师说埋得越深,未来的人越容易找到!”
陈望舒走过去时,发现小姑娘画的圆圈边缘,沙粒被排列成波浪状,和鹅卵石的波痕、玉门关的夯土层、深海的海藻脉络,形成了奇妙的呼应。“这是你画的海吗?”她蹲下来,指尖沾起粒沙,是从家附近河滩带来的,和鸣沙山的沙有着相同的石英含量。
“是星星海!”小姑娘把红玻璃球放进沙圈中央,“里面住着会眨眼的星星,就像奶奶说的雪山星。”她突然指着玻璃球映出的光斑,“你看光斑里的纹路,像不像爷爷画的地质图?”
林深笑着摸了摸孙女的头,眼底的皱纹里盛着星光。他想起二十年前在昆仑山口,老队长也是这样摸着他的头,说“地质队的人,眼里要能看见三亿年前的海”。此刻握着鹅卵石的掌心,正传来细微的震颤,像三亿年前的潮汐,顺着石头的纹路,往血脉深处涌去。
他们在老槐树的树洞里,帮小姑娘埋下了她的“时光胶囊”——红玻璃球裹在棉布套里,旁边放着片新鲜的槐树叶,还有孙女歪歪扭扭写的纸条:“2043年,我和爷爷奶奶在这里。”填树洞时,陈望舒特意撒了把从昆仑山口带来的沙,金黄的沙粒钻进槐树根的缝隙,像给时光打了个牢固的结。
回家的路上,鹅卵石直在陈望舒的掌心发烫。她望着夜空里的那颗星,突然很想知道,此刻的昆仑山口,新的勘探队员是否也在辨认岩石的纹路;雨林的竹楼里,傣族老人是否正给孩子讲“会藏故事的竹筒”;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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