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黎明总带着咸涩的暖意。渔民阿海弯腰拾贝时,指尖触到块硌人的东西。沙粒从礁石的缝隙里簌簌落下,露出半块嵌在岩缝里的陶片,上面刻着“婉君”二字,笔画里还卡着几粒来自北方的沙砾——后来才知道,那是回水河特有的石英砂,要穿越三千里水路,才能在南海的礁石上扎根。
他把陶片放进渔获箱时,箱底的海螺突然响了。不是普通的潮鸣,是带着清晰音节的震动,像有人在螺壳里轻轻说:“到了。”阿海突然想起爷爷的话:“回水河的水最后都要归南海,那些刻在石上的名字,会顺着水流变成浪花,在某个清晨叩你的船板。”
这天下午,水下博物馆的潜水员在宋代沉船旁,发现了个缠着红绳的玻璃瓶。瓶身刻着“丫丫”,里面装着卷画纸,画上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蜡笔在河边奔跑,画的角落用稚嫩的笔迹写着:“老师说,大海是回水河的妈妈。”潜水员把画纸凑近灯光,竟在背面发现几行极轻的字,像是潮水洇出来的:“2035年,我来海边了,看见你的名字在浪里。”
这行字出现的同时,博物馆的声纹库突然发出警报。系统检测到沉船周围的水流声,与昆仑山口戍卒的录音产生了共振,当两段声音叠加,扩音器里突然传出句清晰的童声:“婉君奶奶,丫丫带海来看你啦!”
阿海赶到博物馆时,研究员正用3D扫描仪复原那枚“婉君”陶片。屏幕上的三维模型里,陶片的裂痕处渗出虚拟的水流,水流里浮出1953年的水文手札、2005年的录音带、2024年的玻璃罐,最后定格在阿海渔获箱里的海螺上,螺口正对着陶片的“君”字,像在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这是‘名字的迁徙’。”馆长指着屏幕上的水流轨迹,“回水河的名字顺着洋流走,南海的浪花带着回应往回赶,就像两千年前的铜鱼符,总要在某个浪尖拼出完整的‘海’字。”阿海突然想起今早拾贝时,潮水漫过脚背的触感,那时他以为是普通的涨潮,现在才明白,那是无数个“我在”正从时光深处涌来,轻轻拍打他的脚踝。
七天后,台风过境南海。阿海的渔船在避风港里,看见浪涛卷来个奇怪的木牌,上面刻着“念念”,牌尾系着的红绳上,拴着半片贝壳——与婉君手札里的那半拼在一起,正好是个完整的“海”字。木牌背面用激光刻着行小字:“2030年,妈妈说这木牌会遇见婉君奶奶的名字,告诉她念念也在等看海。”
台风过后,阿海把木牌送到博物馆。在那里,他遇见了那个刻“婉君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