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礁石时,“阿海”的刻痕里盛着细碎的金斑,像有人往石缝里撒了把星子。阿明蹲下身,看着潮水在“婉君”的笔画里进退,那姿态不像冲刷,更像在轻轻抚摸——就像当年婉君替丈夫补袖口时,指尖划过波浪纹的温柔。礁石旁的水洼里,倒映着天空的流云,云影流过“丫丫”的名字时,突然幻化成小女孩举着蜡笔奔跑的模样,转瞬又消散在涨潮的水里,像从未出现过。
栈桥的“水信布”又添了新的字迹。最显眼的是行荧光笔写的字:“2045年,深海探测器‘归墟号’在此,带回万米海沟的泥土,里面藏着回水河的矿物质——原来最深的海,也记得雪山的味道。”写字的是位年轻的女研究员,她刚从南海科考回来,手里的样本瓶里,深海泥土正与昆仑山口的沙砾慢慢融合,像两滴终于拥抱的水珠。
她告诉阿明,探测器在海沟发现了块特殊的玄武岩,上面有个人工凿刻的“在”字,笔画里嵌着的红绳纤维,与婉君袖口的补丁属于同一时期。“声波检测显示,岩石里藏着段极轻的震动。”她调出频谱图,“像有人对着深海喊了声‘我在’,声音被海水冻了七十年,直到探测器经过才解冻。”
阿明把这段震动与1953年婉君手札里的水文数据对比,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水记七十年,浪传千里信。”这句话出现的瞬间,礁石上的所有名字同时亮起微光,石缝里渗出的水珠在空中连成丝线,丝线编织的网里,浮出汉代的楼船、唐代的驿站、宋代的灯塔、明代的罗盘,最后定格在“归墟号”探测器的剪影上,像部流动的时空简史。
这天傍晚,台风预警突然响起。阿明赶到礁石旁时,看见位老渔民正用钢钎加固“水信布”的木架。老人的蓑衣上,补着块印着铜鱼符图案的补丁——是博物馆文创店的新品,年轻人总说要把古老的约定穿在身上。“这些名字不能被风吹走。”老人的声音被风声撕碎,“我爷爷守了一辈子礁石,说每个名字都是水流的锚,能让回水河记得自己从哪来。”
台风过境后,礁石上的刻痕不仅没被摧毁,反而更清晰了。潮水在“星子”的名字周围,冲刷出个小小的环形,像给北斗七星的刻痕加了道金边。最神奇的是“阿海”旁边的渔船图案,被浪涛磨出了新的纹路,竟与宋代沉船的船型完全吻合,像八百年前的船匠,特意在浪涛里补全了未画完的线条。
三个月后,“归墟号”探测器的庆功宴在回水河入海口举行。当研究员打开深海泥土的密封罐,里面突然飞出无数银色的小鱼——是回水河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