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拍掉手上的沙时,几粒金黄的碎屑顺着指缝落在笑脸的"嘴角",像给大地的笑容添了点蜜糖。陈望舒蹲下身,用指尖把那粒来自昆仑山口的沙挪到笑脸的"眼睛"中央,沙粒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颗藏在睫毛里的星。
"风会带走很多东西,"她望着远处被沙雾笼罩的山脊,"但带不走这些刻意留下的痕迹。"手册从口袋里滑出来,翻开的页面正对着那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小张正举着牛肉干傻笑,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像团蒲公英。
他们在戈壁边缘遇到了群修路工人。摊铺机正在铺设新的沥青,黑色的油面在阳光下泛着光,像条正在延伸的墨带。工人说这条路要通到昆仑山口,以后勘探队的车再也不用绕远路。林深突然指着沥青边缘的沙粒:"把这些沙混进沥青里吧,让路带着戈壁的记忆往前走。"
陈望舒想起老队长的罗盘,底座的刻痕里也嵌着这样的沙粒,是从罗布泊带回来的。当年老人的师傅用这罗盘在沙漠里走出生路,沙粒就顺着刻痕钻进铜缝,成了永远的纪念。她忽然觉得,所谓的约定从不是静止的点,是条流动的河,能钻进沥青里,藏进指缝间,跟着每个路过的人往前走。
傍晚抵达兵站时,老站长端出盘沙枣馍。金黄的馍上嵌着饱满的沙枣,咬下去时甜汁在舌尖爆开,像把阳光含在了嘴里。"这沙枣是用昆仑山口的雪水浇的,"老人指着窗外的果园,"当年种果树的老兵,现在坟头的草都齐腰深了,可树还在结果,就像他们还在守着这地方。"
林深把吃剩的枣核收进标本袋,说要带回单位种在花盆里。"说不定能长出棵小枣树,"他对着灯光看枣核的纹路,"等它结果时,咱们的倒计时器刚好走完一半。"陈望舒望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在昆仑山口埋胶囊时,他也是这样小心翼翼,把每个物件摆得整整齐齐,像在布置个重要的仪式。
兵站的仓库里堆着些旧物,其中有个锈迹斑斑的铝制水壶,壶身上的红漆字还能认出"勘探队"三个字。林深擦掉壶底的泥,发现刻着行小字:"1998.7.2,距昆仑山口120公里"。"是我师傅年轻时用的,"他的指尖划过刻痕,"他总说水壶比人可靠,渴了能装水,累了能当枕头,还能替人记着走过的路。"
他们在水壶里放了张兵站的照片,还有片沙枣树叶,重新埋在了果园的树下。埋壶时,陈望舒的指尖触到了粗壮的树根,像摸到了老兵的手,温暖而有力。她忽然明白,那些离开的人从没有真正走远,他们变成了果树的根,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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