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覆盖上海音乐学院的红砖墙。高文博的办公室在教学楼顶层，窗户正对着307琴房的方向，此刻却拉着厚厚的黑色窗帘，将所有光线与窥探隔绝在外。龙亦瑞站在门外，能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是德彪西的《月光》，却弹得支离破碎，每个音符都像被揉皱的纸团，带着说不出的压抑。
“高老师，我们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的，需要你配合调查。”杨媛媛敲响了门，声音清晰而坚定。
钢琴声戛然而止。片刻沉默后，门内传来一声沙哑的回应：“进来吧，门没锁。”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盖过了空气中原本的松香气息。高文博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背对着门口，指尖还停留在膝头的虚拟琴键上。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是为了307琴房的事来的吧？我就知道，藏不住的。”
龙亦瑞反手关上门，目光扫过房间。墙上挂满了乐谱和演出海报，其中一张是去年校庆的合影，高文博站在左侧，身边的女人穿着深蓝色丝绒礼服，脖子上戴着一枚银色吊坠——正是林薇。“林薇老师失踪十天了，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高文博缓缓转过椅子，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胡茬爬满下巴，整个人像是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十天前，就在这间办公室。”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诡异，“她来问我，为什么要在她的参赛乐谱里动手脚。”
杨媛媛拿出那枚刻着“L”的吊坠照片：“这是在她身上发现的，你认识吧？”
高文博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认识……那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说像我们第一次合作时弹的《月光》里的音符。”他忽然笑了笑，笑声里带着自嘲，“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搭档，她的嗓子，我的曲子，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
“直到你发现她要和别人合作参赛？”龙亦瑞追问，张昕刚发来消息，监控显示十天前深夜，高文博曾和林薇在琴房楼下发生争执，林薇情绪激动地摔碎了什么东西。
高文博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她凭什么？那首《星空恋曲》是我花了三年写的，是给我们两个人的！可她转头就答应和交响乐团的指挥合作，说能拿到更好的资源……她忘了当初是谁在她声带受损时，陪着她一点点恢复练声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韩家乐的化验报告刚刚传来：钢琴底部的深色粉末是松香与泥土的混合物，与高文博鞋底的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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