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的暴雨持续了三天三夜,陈砚秋背着林氏的遗体在喀斯特峰林间穿行。铜雀砚残片在怀中发烫,冰片融化的液体渗入衣襟,在胸口烙出北斗七星状的灼痕。每走百步,他就不得不停下擦拭砚底——那"戎"字缝隙中渗出的黑水,正将沿途的石灰岩蚀刻出三百六十五道凹槽。
第四日黎明,峰林深处现出废弃的铜矿。矿洞口悬挂着十二盏冰片制的灯笼,蓝光映照下,可见岩壁上凿满人面浮雕——鼻梁弧度与《骨相考》记载的"当黜"标准分毫不差。最中央的浮雕缺失了面部,只余一圈银针钉成的轮廓,针尾拴着冰蓝丝线,线另一头延伸进矿洞深处。
"你来了......"
嘶哑的女声在矿洞中回荡。陈砚秋握紧砭石针,看见暗处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佝偻老妇,脚边堆着七具穿誊录院服饰的尸骸——每具尸体的后颈都插着银针,针尾翡翠刻着"庆历六年"字样。
"墨娘子?"陈砚秋试探着唤出汴京地下情报网主的名字。
老妇摘下面具,露出的面容令陈砚秋踉跄后退——这分明是死在岭南鬼贡院的林氏!只是她左腕的铜雀刺青变成了溃烂的猎鹰图案,溃烂处爬满银针拼成的西夏文。
"你娘早死在景佑三年了。"老妇的党项口音混着广南腔调,"我不过是借她的皮......"
她掀开裙摆,露出小腿上密密麻麻的针孔。陈砚秋这才发现,所谓"皮肤"实则是用桑皮纸浸染人血裱糊而成,纸上全是被黜落者的试卷残片。
矿洞突然震动。老妇脚边的尸骸齐齐坐起,他们撕开官服,露出胸膛刻的星图——每幅星图的北斗七星位置都标着不同姓氏,最新那幅标着"陈"字。
"韩相要的三百六十五针......"老妇从怀中掏出鎏金匣子,"最后七针在这里。"
匣中黑水沸腾,浮出七根未完工的银针。陈砚秋怀中的铜雀砚突然炸裂,碎屑在空气中组成紫微垣星象。老妇狂笑着将银针掷向星图,针尖穿透虚影的刹那,整座矿洞的冰片灯笼同时炸裂。
蓝焰中浮现出韩琦虚影。他手中的铜雀砚正在倾倒,砚中血水淹没了矿洞地面。陈砚秋背靠岩壁,看见血水里浮出十二幅画像——全是他的先祖,每人鼻梁旁都批注着"鼻若悬胆,当黜"!
"现在明白你爹为何要反出墨池会了?"老妇的皮肤开始融化,露出体内缠绕的冰蓝丝线,"陈氏一脉的骨相......"
她的头颅突然爆裂。三百六十五根银针从七窍喷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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