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排的余温还在骨瓷盘里没散尽,阮芳用餐巾轻按了下唇角,抬眼时语气已经定了:“阿杰,你先送钟离回去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阿杰正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剩下的黑椒汁,闻言手顿了顿,没敢抬头看她,只讷讷地应了声“好”。他知道阮芳的性子,决定的事很少有转圜的余地,尤其此刻她眼底藏着点不容置疑的东西,像杯底沉着的冰块,看着平静,碰着却发凉。
钟离握着水杯的手指蜷了蜷,玻璃杯壁凝的水珠顺着指缝滑下来,滴在米白色桌布上洇出个小水点。她抬眼看向阮芳,眉梢轻轻蹙着,眼里明晃晃的都是疑惑——明明出门前说好了一起回家,怎么突然变了卦?
阮芳像是没瞧见她的疑惑,反而往椅背上靠了靠,唇角漾开点笑意,那笑意却没怎么到眼底:“真就一点小事,办完我马上回去。你们俩路上注意安全。”她说话时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两下,节奏轻快,倒像是在掩饰什么。
钟离没说话,只是目光在阮芳脸上停了两秒,又不动声色地扫过斜对面的邻桌。那里坐着个那个要换牛排的穿深灰西装的男人,面前的咖啡早没了热气,他还没走,指尖夹着的烟没点燃,就那么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
现在想来,哪是什么“小事”。
钟离轻轻吁了口气,那口气里裹着点说不清的意味,像叹息,又像无奈。她放下水杯站起身,对阿杰点了点头:“走吧。”声音平平的,听不出情绪。
阿杰连忙跟着起身,拉开椅子时动作急了点,金属腿蹭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阮芳冲他们挥了挥手,笑容依旧温和,只是在他们转身走向门口时,她的目光越过他们的肩膀,稳稳地落在了邻桌那个男人身上。
玻璃门“叮咚”一声合上,将餐厅里的暖光和阮芳的身影都隔在了里面。钟离回头望了一眼,阮芳还没有任何行动。她收回目光,踩着高跟鞋在人行道上踏出笃笃的声响,把身后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都踩进了傍晚的风里。
西装男说到底也不是真为那口吃食动怒,不过是连日应酬积压的火气总得找个出口。既然店家给了台阶,他便顺着下了,吃完叫来服务生结了账,灰色西装的袖口被他扯得有些皱。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惨白,映得水泥地泛着冷光。男人一手插兜走向自己的车,指尖触到空荡荡的口袋时猛地顿住——车钥匙没了。他心里“咯噔”一下,忙把另一个口袋翻出来,钱包、手机、名片夹散落在引擎盖上,唯独不见那串银灰色的钥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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