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的绿皮火车,车厢里不是装的人,是往铁皮罐头里硬塞的肉。
空气里那味儿,冲得人脑门子疼。
汗臭味,脚丫子味,旱烟袋的烟油子味,还有不知道谁家咸菜疙瘩馊了的味道,全都搅和在一起,能把人活活熏个跟头。
李大成块头大,力气足,硬是跟下山的老熊似的,在人堆里拱开一条道。
他先把那个沉甸甸的大麻袋往座位下一踹,占住了地儿。
然后转身,把被挤得脸蛋发白的林婉清拉过来,按在了靠窗的座位上。
“嫂子,你坐里面。”
他自己则像一堵墙,严严实实地坐在了外面。
过道里人挤人,胳膊碰胳膊,可他这么一坐,硬是给林婉清隔出了一方清净地。
林婉清是头一回坐这铁家伙,心里又慌又觉得稀奇。
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小心翼翼地透过满是泥点的车窗,瞅着外面那些一晃而过的房子和树。
窗外透进来的光,打在她柔和的侧脸上,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
李大成靠在椅背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得他自己心里头直发痒。
“嫂子,喝水不?”
他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摸出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递过去。
“不……我不渴。”
林婉清回过神,看见他那双黑亮得吓人的眼睛,脸蛋“腾”地就红了,赶紧摇摇头。
“路上还得一天一夜呢,喝点。”
李大成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把水壶送到了她嘴边。
他的手指就那么扶着冰凉的壶身,指节几乎要碰到她温润的脸颊。
林婉清躲不过,只好红着脸,就着他的手,樱桃小嘴凑上去,小口小口地喝了两口。
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烧到了心底。
火车“哐当、哐当”地往前跑,车厢里也热闹起来。
“花生瓜子啤酒饮料!白酒香烟方便面嘞!”
一个推着小车的乘务员,嗓门洪亮地喊着,从过道里挤过来。
“同志,这儿!”
李大成招了招手。
“来两包饼干,再拿瓶橘子汽水。”
那乘务员都愣了一下,这年头坐火车,能啃个干粮就不错了,哪有这么花钱的。
“好嘞!”
李大成把钱和票递过去,拿回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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