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雨中舞剑(第1页)

老药箱里的海

林阿婆的樟木药箱锁了三十年。

箱子摆在堂屋八仙桌最里侧,铜锁擦得发亮,却从不见钥匙。樟木纹理里浸着薄荷与当归的混香,风从巷口吹进来时,总带着点说不清的咸——像极了阿婆偶尔坐在门槛上发呆时,眼角眉梢凝着的那层雾。

1987年的夏天,台风“海燕”过境的前一夜,陈阿海把药箱塞进林秀娥手里。那时她还不是林阿婆,是渔村里扎着两条麻花辫、能跟着船老大辨认渔汛的姑娘。陈阿海的帆布褂子沾着海腥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秀娥,我去南边跑趟远海,这箱子你替我守着。里头有我妈传的方子,还有……”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颗用红绳系着的海螺,“等我回来,给你串成项链。”

那晚的月亮被云遮着,码头上的渔船像困在浅滩的鱼,焦躁地晃着锚链。陈阿海走的时候,林秀娥没敢送太远,只在巷口看着他的背影融进夜色,帆布褂子的下摆被风掀起,像极了海鸥展开的翅膀。她抱着樟木药箱蹲在地上,箱子上的铜锁硌得胳膊生疼,却舍不得松开——那是陈阿海家唯一的念想,他爹早年间在海上没了,娘守着药箱给渔民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去年冬天也走了。

台风来的时候,海水漫进了巷子。林秀娥把药箱搬到八仙桌最高处,自己坐在桌边守着,听着屋外海浪拍墙的声音,一夜没合眼。第二天风停了,码头一片狼藉,好几条船翻在滩涂上,渔户们哭着喊着找亲人。林秀娥攥着那颗海螺跑遍了码头,没看见陈阿海的船。船老大红着眼说,“海燕”太凶,阿海的船在外海断了桅杆,怕是……

后面的话林秀娥没听清,只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海螺“啪”地掉在泥里,红绳断了。她蹲下去捡,指尖被海螺边缘划破,血珠滴在泥里,很快被晒干的海风吹成了褐色。

从那天起,林秀娥成了林阿婆。她守着陈阿海的药箱,也守着码头的老房子。有人劝她再找个伴,她总摇头,把药箱擦得锃亮,里头的方子她看不懂,却按原样放着,薄荷和当归的香气年复一年地渗进樟木里,成了屋子里唯一不变的味道。

2017年春天,巷口来了个背着画板的姑娘,叫苏晓。姑娘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来渔村写生,一眼就看中了林阿婆家门口爬满三角梅的墙。起初林阿婆不怎么理她,直到有次苏晓在巷口晕倒,林阿婆抱着药箱跑出去,翻出里头一瓶薄荷油,擦在姑娘太阳穴上——那是当年陈阿海娘常用的法子,她看了无数遍,竟也记在了心里。

苏晓醒过来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