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里的旧信
林晚秋在整理父亲遗物时,指尖触到樟木箱底那叠泛黄的信时,窗外的桂树正落着细碎的金。九月的风裹着甜香钻进来,混着樟木的陈气,忽然就把她拽回二十年前那个同样飘着桂香的午后。
那时她才十二岁,扎着羊角辫,蹲在老宅院的桂树下捡花瓣。父亲林建国从镇上邮局回来,自行车筐里斜斜插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被风吹得卷了边。他蹲下来揉她的头发,声音比桂香还软:“晚秋,你妈妈寄信来了。”
母亲苏念在她五岁时去了南方支教,每年只在寒假回来。晚秋对母亲的印象,大多是信里那些画着小太阳的信纸,和父亲读信时,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那天她抢过信封,指甲不小心刮破了封口,掉出的信纸上除了母亲娟秀的字,还夹着一片干制的桂花叶,浅黄的纹路像极了母亲临走前给她编的手链。
“妈妈说,南方的桂树比咱家的高,开花时能把整条街都染香。”父亲把桂花叶夹进相框,和母亲的照片摆在一起,“等明年秋天,咱们就去看她,好不好?”
晚秋用力点头,把那句承诺当成了心头最亮的光。她开始每天在桂树下数日子,盼着树叶落尽,盼着雪花飘来,更盼着能亲手抱一抱信里那个总说“想把南方的春天寄给你”的母亲。
可那年冬天,母亲没回来。
除夕前一天,镇上的电话打到了村委会,父亲接完电话就红了眼。他蹲在灶台前,烧火的柴棍半天没塞进灶膛,火星子烫了手也没察觉。晚秋裹着棉袄站在旁边,听见父亲哽咽着说:“你妈妈……她走了,为了救学生,掉进了结冰的河里。”
那天的雪下得特别大,把老宅院的桂树压得弯了腰。晚秋没哭,只是抱着母亲寄来的所有信,坐在门槛上守了一夜。天亮时,她把那片桂花叶放进贴身的口袋,好像这样,母亲就还在身边。
后来的日子,父亲成了她唯一的依靠。他辞去了镇上的工作,守着老宅院和几亩田,既当爹又当妈。晚秋上初中时要住校,每周五下午,总能在学校门口看见父亲的身影。他骑着那辆旧自行车,车筐里要么装着刚蒸好的馒头,要么是她爱吃的腌萝卜,偶尔还会有一小束野桂花——是他在去镇上的路上摘的,用红绳系着,像极了母亲信里画的小太阳。
有一次晚秋感冒,夜里发烧到39度。父亲接到老师的电话时,外面正下着暴雨。他披着雨衣,推着自行车走了十几里山路,到学校时浑身都湿透了,裤脚还沾着泥。他把晚秋裹在雨衣里,背着她往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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