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她永远停留在十七岁(第1页)

这是我同这两个女孩的第一次相遇。我这辈子里所有重要的事情都是这么意外发生的。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料到,这次相逢会如此之沉重,沉重到有人因此失去了生命,有人因此身陷囹圄,而我背负了巨大的自责和悲痛,沉湎终身。

我叫赵启。上周我回到 W 城,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赶赴 W 城以西百余公里的 T 镇。十几年前我在镇上的职高读书。

T 镇三面环山,一脉江水从大山深处发源,在镇子西边的山坳口被大坝截住——人们在上世纪八十年代造了这座库容超 1 亿立方米的大型水库。

我顺着一条绕水库而建的柏油路蜿蜒上行,车里的 CD 传来一个女歌手早年名头正盛时的歌声。右侧的水库沉默而迷离,水面上的雾气像棉絮般凌乱地堆积。在棉絮们相拥的空处,风吹得荡起的波纹在晨间的日光里反射出粼粼碎光。初秋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群山绿里带红,路旁的银杏树满枝橙黄。如果从空中俯瞰,水库和群山掩映,如印象派画家手中大胆的用色,浓烈而激昂。

穿越一个小隧道后,我到了西山公墓。初秋的日头开始猛烈,我伫立墓前,背上全是汗水,内心一片阴冷。墓碑上原有她的照片,如今只余一个浅浅的方形痕迹。昨天是她的忌日,我特意晚来了一天,避开她的家人。

方可园,在十七岁的时候是我的女朋友。十年过去,我不断地认识新的人,不断地与人分开,不断练习漠然和市侩,不断地提醒自己应该忏悔、应该悲痛。

她却永远停留在了十七岁。

1.

十几年前,我开始在 T 镇的职高重读一年级。原本我已在 W 城的高中读了两年。学校找到父母,说我这样三天两头缺课,门门几乎交白卷,是不可能考大学的,劝我自动退学。父母认定我的心思已经野掉,留在 W 城必然学坏。他们花了一笔钱,送我到 T 镇的职高读个电子班。职高要求我从一年级开始读起。其实我毫不在意,什么性质的学校都一样,无非是熬三年。

父母帮我安置好了寝室便匆匆离去,仿佛在此校多停留一刻,于他们的尊严和名誉都是极大的损害。父母一走,我便打了个电话给龙哥。

我是半年前跟龙哥在饭局上认识的。我那会儿有空就泡在 W 城的数码一条街。父母做外贸,熟悉南边的客户,机缘巧合让我认识了几个供应商。虽然并不直接进货,但靠牵线给数码街的商户,我从中抽头,赚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钱。我满心希望积累原始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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