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月的乡村。午后,我从店里的柜台往外望,云彩臃肿得像要涨裂开来,边缘蒙上了一层紫色。
电动三轮车吱呀一声停在店门口,我爸下车,抬望了天空,嘟囔了一声:「要下大雨了。」三轮车上是四袋大米,我说我来吧,你去楼上歇息。
雨滴像箭一样下来,先是把地面浇起一层尘雾,鼻腔里闻到灰尘和水汽混合的味道,随后雨珠迫不及待地敲在店招外的雨棚上,又甩在地上,视线里像隔了一层浑浊的纱布,连路对面都看不清。
我费力地把三袋米拖到仓库,还剩一袋在车斗。我正走到门口,担心米被浇湿,突然一个大个子急匆匆朝我冲来,我避之不急,与他撞了个满怀。他晃了一晃,我却摔在地上,半个身都湿了。我抹去脸上的雨水一看,大吼一声:「傻大你不看路吗?!」傻大浑身湿透,身上的汗衫漏了个大窟窿,白肚子都露在外面,只「嘿嘿嘿」笑不停。
傻大见我摔倒,伸出右手要来拉我。我厌恶地拍开他的手,扶着三轮车站了起来。我见他左手揣了个黑塑料袋,塑料袋里一团不知东西,好像还在动。
傻大见我视线盯着他怀里,不自觉地紧了紧,但又是掩饰不住的笑,喘着粗气。「你笑个屁!」我踢了他一脚,傻大拔腿就跑,每一步都踏在水洼里。
我费力地收拾好米,检查了半天,确认米袋里面还有一层防潮的塑料膜,这才放心地关上仓库,又把那三轮车停好,上三楼去换了身衣服。
我爸在房间里听得响动,出声问我,「都安置好了?」我一边抹着头发,一边瓮声瓮气地回答,「都好啦!这会儿也没人,我把楼下门关了,回屋学习咯。」
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我也没顾得上理会。我到自己的房间,合上门,小心地反锁上。我打开台灯,戴上指套,把目镜的钢丝箍圈戴在额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这是我自己改装的一个小型工作台。
说来有点反常,我打小对各种机械设备有与众不同的爱好,我爸的电动三轮车有故障,都是我来修,机油的味道让我浑身细胞都能活跃起来。
抽屉里是一套入门的设备:镊子、放零件的塑料格、吹气球和一个已经打开后盖的上海牌手表。我拿起这支淘宝十几元买来的练习用手表,把目镜往眼前一领,透过目镜观察起它的机芯来。
台灯下,手表的摆轮带动擒纵不知疲倦地旋转,毫无打磨的夹板反射着冷冷的光,显示出一种虽然粗糙却实用的坚硬姿态。
过了一阵,听得我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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