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是枝裕和(中)「弱道」的电影美学和批判现实的力量

我们看是枝裕和的电影,除了之前讲得生死观和家庭观,还能感受到一种日本传统审美中的纯净和那种言犹未尽的哲学意味,有些影评人说,叫电影里面蕴含着独特的「弱道」之美。什么叫「弱道」,就是以柔弱内敛去面对命运的强力。我们知道日本有一个很有名的运动项目,与相扑齐名,也被誉为「日本的国技」,就是国家的技艺,就是柔道,柔道最核心的理念是什么呢,是以柔克刚,他不是单纯地像拳击一样击打,柔道当中有很多技巧,这个技巧其实与所谓的「弱道之美」是相通的。他这样的美学反映在电影上,表现出来的就是所提到的意犹未尽的感觉,这个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留白。它也是一个很典型的东方美学,不只是日本,在中国也一样,东方国家更能够去理解这一种手法。举个例子,从美术上面来讲,它不像西方的油画,去追究画得更像。而是像我们的国画一样,讲究得是意境,就三笔两笔画勾勒出来一个东西,让你感受出这个东西的味道。这个在电影上是一样的,你说明得越详细,你就越是剥夺了观众的权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剥夺了观众想象的空间和思考的乐趣,只有言犹未尽,欲言又止才能够传递出那种隐秘的干净的美。我们其实很熟悉一句诗是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这就是这里面很典型的一种理念。

我之前在一个访谈当中看到,是枝裕和和他片子中的常客利利?弗兰奇(也就是中川雅也)他们两个在对谈的时候很有意思。他们就讲到了电影当中情欲的表现。因为利利?弗兰奇他是色情电影的专家,他就说美式的情色片非常直白,拍摄手法就是脱掉衣服做爱,非常简单直接。但日本人在拍摄这种情欲的时候,就很丰富,也很精确,一定要表现出内心的纷繁复杂,他们比欧美人更懂得,要表现色情,并不是直接脱衣服就有美感。我反而可以用「遮」来表现一种感觉,就是留白的,若隐若现的,更具有情绪的表现力,也更能够吊起人们对色情那种想象。比如说日本的成人电影,它的类型非常丰富,各种各样,其中甚至有一种完全不脱衣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