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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第94章

陈府多年来人丁不旺,入了夜后素来寂静。

院外灯火阑珊,院内却依稀带有几分地阔人稀的萧条之态。偶然有影影绰绰的响动,也是从下人居住的房舍那边传过来的。

陈则铭木立灯下,半晌没有出声。

抬手的时候衣袖拂过,忙乱中他将桌上一方古砚拖翻在地。稠成一团的沉默中骤然起的玉碎之响,似乎是利剑破空,往他身上猛地刺了一记。

陈则铭惊痛着回头,瞪视青砖地上已摔成两半的传家之物和满地正蔓延开来的墨汁,不能反应。

那漆黑墨汁如蛇般在方砖上蜿蜒,渐渐流到他脚下,足上双履慢慢被污,终于不洁。

陈则铭这才清醒了些,移开视线四顾左右。墙上庞大的灯影摇曳跳动,合着外头风声,只如鬼魅魍魉,呼之 Y_u 出。

陈则铭怔怔想了片刻,茫然将信笺再凑到灯下。

这一次竟然怎么也瞧不清楚了那笺上的字句。此情此景,恍如置身梦中。

陈则铭努力睁眼,只是无济于事。直到无意中伸手擦拭,才觉出原来是额上的汗流入眼中,阻挡了视线。他擦去汗珠,定了定神,再往信上扫了一遍。

每看一句,脸色就灰败一分,看到最末早已经是面白如纸。

他尤不死心,再从头看过,唯恐自己是看差了,如此反复。

那信上落款处端端正正写着一个名字——平涛,朝野上下都知道杜丞相的字便是上平下涛。而信是写给匈奴右贤王的,信中杜进澹杜老大人称匈奴右贤王为兄。

陈则铭只觉得好笑,杜进澹大了律延十岁不止,居然自甘为弟。

然而他笑不出来,他此刻便如同身处在冰窟中,满身发冷,却又有块烙铁沿着咽喉往下一处处的慢慢烙。一热一冷,交织煎熬,几乎要将他五脏六腑全部烧灼洞穿。

杜进澹的口吻敬畏中带着些熟络,似乎是往来已久,书信最后请对方尽快将萧谨的降书逼出来,以谋大计。

什么大计?

陈则铭脑中微微发懵,这书信大概是前阵子写的,不知道被谁半路劫了下来。他甚至想得到,得知这样隐秘的信件被劫,杜相该惊慌失措了。

他又想到这样来历不明的书信,也许是伪造的,是居心叵测的人想用来离间天朝将相。

这个想法很合理,于是他激动了片刻。

然而,信中熟悉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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