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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铭心底的仇恨实在是不难想象。

于是早在麒麟山山顶,听到来救自己的人居然是陈则铭时,萧定第一个念头全然不是欣喜,而是恰巧相反,他很早就感觉到,此后的局面收拾起来将有诸多棘手之处。

问题是世上的事情偏就这么奇怪,律延的频繁出兵,却导致了一个与萧定预计完全相反的结果。

一方面随着陈则铭更加的功高盖主,他提防之心更盛,另一方面,战事上他又不得不依仗这位战无不克的将军,以避免国力上有更大的损失。

与之相对应的是,两人的关系走入了一个极其微妙的阶段,貌合神离。

他对陈则铭也不能如从前那样,呼之即可来,喝之即去了。

其实他还是想将这个人压在身下的,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他始终有些奇特的恨意,这种恨意非折辱不能发 Xi-e ,他就喜欢看他被逼迫的样子,那样解气。

有些人你天生看不顺眼,大概只能这么解释。

然而纵然是他,也不能轻举妄动了。这个时候的陈则铭已经身居要位,手握重权。——当年少年陈则铭也握过兵权,但那兵力远不如此刻。

他看得出陈则铭的变化,那种不辩方向的忠心在这个人身上已经消失了。

这是自己造成的吗,萧定怅然的同时,想起了杨粱当年的警告——“将才难得,皇上若要用他,就别再辱他,若是真的只是玩弄,那就永远别用他。”

当时杨粱那种无奈的口吻和神情,似乎就还在身边。

萧定想到杨粱,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他迷迷糊糊抛开奏章,将头靠在臂上,合着眼,似乎又看见杨粱对自己在笑,那笑容从来温暖纵容,里面含着善意和调侃的忍让,总能让人平静。

站在一旁的韩有忠连忙上前将被褥给他掖好。

枕上,萧定双颊有着不自然的红 Ch_ao ,那似乎昭显着病情的反复。

他在梦境中有些腾云驾雾晕晕乎乎的感觉,他看到杨梁端坐在马上,而下一刻,自己也是手持弓箭,策马狂奔。

这是在什么地方,他认了片刻,依稀认出是城外梨花坡。

这地方,他和杨梁少年时练习骑 Sh_e 便已经来过多次,本来皇家自有自己御用的猎场,杨梁却不喜欢,说那种地方半点人气也没有,气闷得紧。

他当然要顺着他,他只求杨梁能回到从前,时时刻刻对着他笑。他受不了与自己带着隔阂的杨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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