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草窝棚里出来,赵千栋一眼就看见了操演场上围聚的黑压压人群,虽然隔得距离很远,但隐隐约约仍旧能够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哭嚎声。
“大人,那倭人着实残忍无度,”跟在赵千栋的身后,田琪语气悲愤的说道,“与常书记同往之人凡二十有五,而今除他之外,无一生还,再者,彼等还于常书记额头刺文,以为羞辱,言之则曰:石河驿为彼等之治所,治下良田亦为彼等之田,自今而后,我等若在行那丈田售地之事,则彼等必不轻饶。”
赵千栋紧抿着双唇,一语不发,足下脚步却走得飞快。他现在心里有两个想法:其一,小日本欺人太甚,面对这种**裸的挑衅,自己如果不作出反应,则此前好不容易竖立起来的威信,极有可能毁于一旦,同时,治下那些新丁士卒也会由此而士气消沉,今后恐怕难堪大用。其二,这场无端上门的祸事,同时也一个机会,如果自己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善加引导,说不准也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大人,倭人如此嚣横,实令我等难以隐忍,标下不才,愿领”田琪紧紧缀在后面,拱手说道。
“嗯哼!”不等他把话说完,早就心有顾虑的王庆逸猛地干咳一声,而后又伸手在他的短襟后面扯了一把。
“王先生拉我作甚?”田琪懵懂,他扭头愤愤的说道,“莫非田某之言有谬?”
王庆逸狠狠瞪了他一眼,赶前两步,在赵千栋身侧压低声音说道:“大人,眼下情势非常,两位钦差想来已过热河,距金州不过数日路程,于此非常时期,大人万不可行事冲动,徒生祸端。”
王庆逸与田琪不同,他素性沉稳,考虑问题的角度也广。眼下裕庚、吴廷芬两位钦差正要来金州查办,如果在这个时候,赵千栋再与日本人发生直接冲突,哪怕仅仅是一点摩擦,都可能会惹来无穷的后患,因此,在这件事上所秉承的态度,就是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风波平息下去,以免将来被裕庚抓住把柄。
王大才能考虑到的问题,赵千栋自然也能考虑到,不过相对于前者来说,他现在心里考虑的问题更复杂。不说朝廷内部的权力纷争,也不说小鬼子在金州的嚣横跋扈、胡作非为,单说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恐怕在保持理智的情况下,就不应该选择与势大的小鬼子正面冲突。不过现如今,有些事情已经不是他所能够回避的了,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大活人,面对一头欺上门来的豺狼,他若是不能寻计反击,今后恐怕很难在金州这个地方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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