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良好，”他说，“对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来说，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紧紧抓着钓线，以防它不小心滑向新勒破的任何一道伤痕上，同时将身体挪蹭到小船的另一头去，好使左手也能待在海水里。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好歹还不是没用，”他对左手说，“不过有那么一段时间，你竟不能给我任何帮助。”

“怎么我天生就不能拥有两只又结实又好使的手呢？”他想，“说不定这事赖我，是我没有让这只手得到良好的锻炼。可是它有过多少学习的绝好机会，上帝看得真真切切的！总的来说它今天夜里做得还可以，只是抽了一次筋。如果它再抽筋的话，就让钓线把它勒成两段吧！”

想到这些，他知道自己的脑袋已不是非常清醒，觉得该再吃点儿鳅了。“不过我不吃，”他自言自语道，“我宁可头昏脑涨，目乱神迷，也不愿意由于恶心反胃而丧失体力。我知道这一点，因为我的脸贴它上面过了。即使我吃到肚子里也维持不了多久。以防万一，我还是把它先留着，直到它腐烂了为止吧。现在要想依靠补充营养来增强体力，为时已晚了。”“你是个笨蛋，”他又自言自语，“把另外那条飞鱼吃了不就行了吗？”

那条飞鱼干干净净地躺在那里，可以直接入口，他用左手捡起来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鱼骨头，从头到尾吃了个遍。

“几乎没有什么鱼的营养价值能超过它，”他想，“最起码它能提供给我所需要的力气。现在我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了，鱼啊，打起转来吧，让我们直接交锋吧！”

自出海以来，这已经是第三次看到太阳升起了。就在这时，大鱼打起转来了！

单从钓线的斜度上来看，现在还没发现鱼打转的迹象。一切似乎还早点。但他能感到钓线上的拉力在稍稍放松，于是就用右手轻轻往回拽。同往常一样，钓线又绷紧了，不过拽到濒临绷断的时候却可以慢慢往回收。他把肩膀和头上的钓线卸了下来，平稳而又缓慢地往回收。两只手大幅度地将钓线一把一把往回拉拽，同时将全身包括双腿的力量也都用上。随着老腿和肩膀的转动，钓线被他一把一把地往回拉着。

“这个圈子倒宽得很，”他说，“不过它终于转起来了。”

这时钓线已经不适合往回收了，他使劲拉着，看见阳光的照射下钓线弹出了水珠儿。随即钓线开始往外滑，老人跪倒在地，他实在不愿意看着钓线慢慢回到深水中去，因为这表明他刚才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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