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脸的血和血痂混和在一起，根本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小陈子的样子了。小太监将他的脸抬起的时候，感觉小陈子浑身上下都是冰冷的。

恐怕已经死得差不多了，小太监咽了口唾沫，也不敢伸手去探小陈子的鼻息，只颤颤巍巍地念叨：“你是个可怜的奴才，我也是个可怜的奴才，你死了以后，千万不要来找我了，我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你既然这般衷心于你的主子，你总该听从你主子最后一次命令。”

小陈子纹丝不动，小太监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继续自说自话。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就你这个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些天，我在一旁看着你忍受着各种酷刑的折磨，一声不吭的，我敬你是条硬汉子。那些刑具我平日看着都觉得肉痛。”

小太监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小陈子的下巴，迫使其嘴巴打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将那碗的沿口压在了小陈子的嘴唇上，往里灌。总算是喂进去了一些，还有一些顺着小陈子的嘴角流了下来。

“我在这慎刑司的日子待得也不短了，你是我见过最能扛的奴才。有些奴才一进来就吓得什么都招了。就你，可真行，每次行刑把我们司长都折腾累了，还是问不出半个字。照我说吧，你也算是尽全了你对你主子的忠心了。这死了也算是解脱了。”

为了保险起见，小太监又喂了些水进去。

等小太监将牢房的房门关上，躲在一旁看戏很久的司马汀兰才走了出来，“怎么样，看清楚了吧。这就是你最后的下场。”

司马汀兰的身后，全小安一手控制着摇摇欲坠，连站都站不稳的小陈子。小陈子的身上，同样的一身血和污垢混和在一起，只是那眼神却还是恶狠狠的，慎刑司里极重的刑罚并没有磨平他的棱角。他冲司马汀兰嚎着，声音同他的身体一样，是破碎的，“别想挑拨离间！我小陈子这么多天都扛过来了，还怕你这点雕虫小技？”

“雕虫小技？本郡主这是在带着你见识人心。别逞强了，你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要不是本郡主用一个死人将你换了出来，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就是你。”

司马汀兰笑了笑，抬起芊芊玉手，指了指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小陈子”。

“我进来这里，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

“啪！啪、啪、啪、啪。”司马汀兰双手击掌，“是啊是啊，你当然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可是你没想到，你全心全意效忠的人，连让你最后表忠心的机会不给你。”

小陈子突然就噎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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