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画楼问：「什么打算？」

龙之皋呷了口茶，道：「如今交趾国力空前强盛，野心日炽，竟欲以大宋为敌。李王经过几番试探，发觉大宋在南疆委实无力

「然而我揣度李王心思，一则大宋与交趾比来毕竟好比象与鼠，他不敢直接出头，反可利用我这样的人做个马前卒，骚扰宋边，他好收渔翁之利；二则我龙氏在此地经营已久，德隆一方，他要将广源州捏在手中亦是力有不逮。故而将我放回，仍让我做此地的统领。」

元赟冷冷道：「龙洞主能征惯战，现下已统摄广源州诸部，眼看交趾不能争而蓄之。」

龙之皋反问：「我俚僚诸部若始终人各异向，空自内耗，岂非野心勃勃的交趾李王所乐见者？」

元赟低头想了一下，道：「我自小长在大峨山中，与俚僚蛮民也有些接触。你们自我雄长，轻死好乱，的确不假。」

他又瞪向龙之皋道：「而你侵犯邕州，莫非便是李王的主意？」

龙之皋淡淡一笑：「我前次试兵邕州，状似扰宋，实则所图为何？萧大人不是不知。恰恰相反，他深知我的苦衷。」

元赟哼了一声。

龙之皋又道：「故而，元指挥使此次悍然偷袭，我实在不能相信是受萧大人的指使。」

元赟涨红了脸：「你答应萧大人不再侵扰广西境内，只怕不足信。你父亲是反复无常的小人，你也不免……嘿嘿。」

龙之皋森然道：

「先父当年无辜遭朝廷罢遣，一怒之下东掠笼州，确实是明明白白之事，之皋绝不掩饰。而广源之地虽属边陲，然富产黄金，自唐以来，商贾往来，繁盛不减。大宋若将此地划于国门之外，则交趾必取之，这更是明明白白之事。何以赵官家竟不管不顾，只想割土求安？」

元赟闷声不响。

忽有一人摔门而入，高声道：「赵宋朝廷哪一个不是闭境求安，弃地图存？！」

此人汉人装束，长脸长须，口中喷出酒气。他走到龙之皋身前，也不行礼，斜睨了元赟一眼，道：「郡王不记得赵官家曾说过这里不过是『无用之地』吗？所谓割土正如割疣罢了！」

龙之皋似是见惯他这副模样，并不恼其无状，而向梁画楼与元赟介绍道：「这位是黄师维黄先生，广州来的饱学儒士，之皋素所倚重。」

梁画楼向对方施礼，黄师维草草拱了拱手，道：「在下不过一名屡试不第的落魄秀才，来广源州淘金，蒙郡王赏识，给了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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