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也反常。本来，她每次和熊秉刚见面，总是滔滔不绝，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今天晚上，除了为顾莲莲的事说过一句话外，她一直沉默着。思绪乱极了，一路上都在想，她该对熊秉刚说什么？

她现在已被那家机械厂招募为临时工，柔若无骨的跳舞的脚，虽然不用再去丈量湾里至南昌的里程，但和舞蹈也绝缘了。她分在电炉班，每天进行三班倒（即24小时分为三班，轮流当值）的作业。为了生活，她不能请假。请假是要扣工资的。湾里至南昌，已有公交车通行，单程车票是4角5分钱1张，来回9角。快顶上一天的工资了。谁都会算这笔经济账。有时，她就要在厂里住。这样，刚满周岁的儿子只有全部托付给外婆了。她一心挂几头，想回家，又要赶进城的便车，好省一趟车钱。咳呀，这一段时间，她的精神都要崩溃了！今天刚下深夜班，厂里有一辆送货的车进城，她顾不得劳累、洗漱，蓬头垢面，穿着一身油污的工作服，爬上车厢，就赶回了家。货车在八一桥头停住，让搭便车的人下来。她跳到地上，还没站稳，就听有人叫她的名字：“曲小芸，曲小芸！”她四处张望，人实在太多，她不知道是谁在喊她。“小芸姐！”随着这声称呼，一个靓丽的青春女子跳到她面前：“小芸姐，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宋莉呀！”宋莉？哪个宋莉？小芸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这姑娘窈窕丰满，曲线迷人。一头乌发扎成两条短辫，两只蝴蝶结随着主人的说话、动作，前后翻飞；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脸庞白里透红，那淡淡的百雀龄（当年的一种护肤霜）香味扑面而来。穿一件很漂亮的女式军便服，下面是藏青色毛料裤，带搭绊的牛皮鞋，白袜子。整个一副总政文工团的架式。这是谁呀？“小芸姐真的不记得我了？咳，也难怪，隔了五、六年了，又一直没联系。不过，我一直没忘记你手把手地教我跳舞——”“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宋莉，桃南小学代过课的宋莉！1965年在暑期宣传队，我们到瀑布泉洗澡——”“只有你一个人带了游泳衣，害得人家席主任为了偷看你，从黑松崖上摔下来——”“死丫头，那是偷看你！”“偷看你！你那时多漂亮，想死好多男人啊！”两个女人就这样在八一桥边又说又笑。她们旁若无人地说着当年难以启齿的**，慨叹岁月带给各自的变化。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没想到，被当年宣传队后生们背地里称为青皮柿子的宋莉，竟出落成一个大美人！宋莉说她被精简回家后，从街道上以社会青年的身份下放农村。“什么苦都吃了。”宋莉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屈怨，“后来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