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1页)

齐鸣宇背着鞋盒游街过巷,极力寻找那微不足道的小生意。这年头的手工业者大多被国家揽至麾下,可他则不同。一来出身有问题,二来脑子有问题,三来性格有点问题……结果,他就成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困难户,连街道都懒得管他。

自从周云鹏出事后,周桂芳和做保姆的荷香又回到北条巷那间破屋子,目前社会正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对于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唯独生活条件和质量却没怎么改变。进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后,随着粮食减产,自然灾害等天灾人祸的冲击,荷香一家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浮肿、夜盲等一系列营养不良疾病,对这个多姓氏的家庭进行着无情地摧残。

虽然齐鸣宇的脑子有点问题,但他非常懂事。望着敲掉最后一颗金牙的荷香,他把课本丢进炉膛,然后拍着胸脯说道:“我出去赚钱,养你,养我妹妹。”

“可你怎么也该念完初中,妈就是再苦,也会供你……”

“我已经二十岁了,念不念也没什么意思,还是找点事儿干干吧。”

愿望是好的,但现实非常残酷,能有勇气接受特务子女的单位,在山城还真就找不出几家。多次碰壁后,在万般无奈之下,齐鸣宇不得不干起老本行,每天背着修鞋箱子,和取缔个体私营者的政府工作人员,在城里大街小巷进行着旷日持久的“游击战”。

齐鸣宇并未接受过正规的“游击训练”,他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可以这么说:几个月下来后,他不但对山城的街巷了如指掌,而且还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谁是“政府”。可就在1960年3月下旬的某一天,当他摆脱追兵钻进光明电影院散场人群时,却在一侧墙体上意外发现三个字:杨喜儿。

他愣住了,死死盯住这几个粉笔字,久久无语。

当夜九点二十二分,一位身穿风衣体格魁梧的男人,被他带进落凤山菩提寺一间佛堂。

“我先走了。”齐鸣宇冲这男人一点头,看看跪倒在蒲团上手持木鱼口宣佛号的僧人,鞠了一躬,便转身退出掩上房门。

木鱼越敲越慢直至凌乱不堪,随着一声低沉的磬音,僧人慢慢站起,回头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居士从何方来?”

“你期待的地方。”

“路上有麻烦么?”

“狗太多,不过还好,都被我摆脱了。”

两个人好像认识,似乎久别重逢。

“你……是不是温家老店的温老板?”男人突然问道。

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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