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松夜杀一十九位重臣,上至三品,下至五品,无一不是平日里自诩为国之股肱,中流砥柱,在这其中有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臣,更有年少成名仅以而立有余年纪,登天子堂的俊彦才子,可惜对上卫西武豢养的这些位杀人如翻书的游骑,脖颈全然不比习武之人的硬上多少,不过是砍瓜切菜,名利一场空。
所牵连者不下数百,要么便是将官袍乌纱一薅到底,要么便是举家贬谪,更是有从犯党羽受发配充军,流放边陲,终生不得踏足皇城半步,有那等曾小有功绩且涉事不深的,倒是尚且留了个微末的小官,同样不可在皇城停足,但已算是万幸,自这场突如其来的清算里谋得一条生路。
而这么一场犹似冬去春来这般自然的清算,纵是在夏松法度最为严苛时,也不曾见过,这些位突遭飞来横祸的大小官员,有的只不过是稍稍克扣了些许粮米,既够不上杀头的罪名,也算不得玩忽职守,结党营私之事更是从未行过,就这般平白无故被逼褪去官袍,逐出皇城,再不能投身仕途半步。而那等素来有胆擅自由数目堪称庞大的粮草营帐内扣去近一成,换为银钱中饱私囊者,纵然贵为朝堂里位高权重的三品官,也毫无例外被这些游骑削去头颅,悬于闹市示众三日,不得全尸。
而这已然是卫西武在这段时日里,第三回差遣游骑出手,杀人数目,一次胜过一次。
但从始至终,夏松天子都未曾出面,甚至在卫西武派遣游骑出手,凭那等狠辣卓绝的手段当街诛杀重臣过后,既不曾加以遏制,也未曾在朝堂当中颁布圣谕,颇有几分冷眼旁观的意味。
虽说是卫西武每每动手,多半要讲究个名正言顺,人赃并获,捋顺清楚结党营私与善用职权举动,而后再行动刀,讲理得很,但终归是有句罪不至死,似卫西武这等举动,难免有草菅人命之嫌,何况是重臣脉络纵深极广极远,兹事体大,哪怕是现如今朝堂大事往往要落到左右相肩头,巧妇难为无米炊,如若是再像翻书一般抬手杀人,动辄发配,怕是皇城里头连可用之人,都是所剩无几。
入仕途者擅思,夏松不比上齐牵连甚重,所谓世家望族或明或暗,都比不得上齐声威势大,这三番五次借小过诛杀当朝重臣大员的举动,既是为严正法度,更是为敲钟。
蚊蝇不叮无缝蛋,即使这话总有受害之人必有罪过之嫌,总是有那么些舍本逐末,颠倒是非的意味,可倘如要将双脚站在黎民百姓一方,细想之下,就自然晓得此事究竟谁人得利。刀剑加身,方知肉体凡胎皆相同,万千权财未必能挡住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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