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多米诺

傍晚。C市北部某教堂。穆虹和秦风的婚礼如期举行。这是一个缺席新郎新娘的婚礼，就像那种法庭上的缺席审判，秦风的父亲和穆虹的母亲临时客串了新郎新娘的角色，就在他们分别用“我愿意”帮孩子们回答神甫的提问时，秦风和穆虹正坐在气氛森严的疫情分析大厅里。

疫情分析大厅坐落在一个常年飘散着樟脑味的香樟林里，是C市病毒研究所里最大的一座长方形建筑，平时很少启用，只有遇到重大疫情时才派上用场。

今天的疫情分析会有几个非同寻常之处，让参会者深感不安。一是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罗杰斯和政府总理吴国立亲自出席，这是类似会议上从未有过的。二是参会者人数创了历史记录，以至于这个能容纳五百人的大厅座无虚席。三是看不见记者们的长枪短炮，所有记者都被不容分说的拒之门外。

会议是在两小时前开始的。在接到颜申的开会通知之前，秦风和穆虹还在他们的研究室里对SX病毒进行定性分析。等他们走进三百米外的疫情大厅时，吴总理正在向罗杰斯先生和来自世界各国的顶尖病毒专家们致欢迎辞。

接着，颜申所长向与会专家作了疫情传播情况报告。颜申是病毒传播学方面的专家，早在十二年前就建立了著名的“颜申模型”，在病毒传播与控制领域领跑世界。颜申具有很男人气的外表和乐观爽朗的性格，但“独身主义”的信仰却让他的倾慕者们望而却步，因此年近四十仍然“守身如玉”。

今天的颜申像换了个人似的，收起那副注册商标似的“颜申笑”，面无表情的站在大厅前面的大视屏下，指着视屏上由世界地图、黑色色块和红色箭头组成的图案，语无伦次的讲解着，恰如一个备课不很充分的生物老师。他说，对SX病毒来说，完全可以用“可怕”和“诡异”来概括，它来势太凶太猛，到目前为止，它的出现也不过二十五六小时，但已经有四分之一的国家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遭到感染，有近2000万人不治而亡。令人费解的是，SX病毒好像对地球表面大气流动了如指掌，它总是在季风之类的上风口出现，然后顺着风向借助风力迅速向下风口传播，因此，在SX病毒所经过的区域，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摆成了多米诺骨牌，然后轻轻一推……嗨！千百年来不可一世的人类就那么束手无策的纷纷倒下了。

颜申充满悲观和宿命的讲解立即引来一阵骚乱，整个大厅像马蜂窝被捅翻似的嗡嗡乱叫起来，有好些心脏不好的专家被吓得昏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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