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哥哥去世之前，一直都有不少征兆，只是当时的我专注于“纨绔子弟”这个身份，又怎么会注意得到，朝堂上那些波谲云诡，以及哥哥看着我一日比一日深沉的目光。

说起来，那最初的开始，还应该是百越王世子那件事，这之后一桩桩一件件，这么多年我一一理下来，已是清楚了不少，再不复当初的懵懂无知。

首先值得一提的，便是十八岁生辰那次同殿上那位的见面，短短不足一柱香时间的对话，我在那位心中，只怕已经比漠北的胡人还要令他厌恶了吧？不在眼前的外敌，又怎么会比我这种嚣张在他眼皮底下的人来得可恶？人的本性，总是善于忘记恩情，而长于记住仇恨，更何况是那个位子上的人。而当时的我，究竟是年轻得不知道这一点呢，还是依赖哥哥太久，把不该忘的都给忘了？

其次便是我生日后第二个月，宫中出了一件事，怀有身孕的瑜妃被人下药，虽然龙种是勉强保住了，但殿上那位仍是大怒，下令将宫中上下都好好清洗了一番。最后真凶仿佛是查到了，但现在想来，那应该只是个幌子吧，毕竟一个从一入宫就跟着瑜妃的内侍，怎么可能是下毒的人？这件事里，宫中不知去了多少条人命，事后人人自危，也就在情理之中了。想必就是为此，才让哥哥布在宫中的几条暗线都失去了作用吧？

再之后，便是哥哥同我入帝都的第三个月了，殿上那位找借口留了哥哥这么久，终于肯放行了。那时我一人百无聊赖地呆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北行在那场豪赌后不久就离开了，只同我约好半年后锦官城再见，而我被困在洛阳这么久，一听说可以离开了，大喜过望，立即带了两个新买的歌女到处游山玩水去了。因而也就不知道，锦官城内的府中发生了什么。直到一个半月后，我兴尽而归，这才知道，原来就在哥哥与我被困在帝都的那几个月，殿上那位竟以各种名义，将府中几位重要的家将纷纷调走，理由自然都是无比光明正大的，因为这些人不仅是我柳府的家臣，也是端朝的官员。他们或被调回边关，或升为一方参将，只有一点，他们去的那些地方全都远离锦官城和漠北的阳关，总之就是就算是柳家出了什么事，他们一时也赶不回来，只能望尘莫及。其中，只有忠叔被调回了漠北，想来也是因为他的妻女都在那边的缘故。当时我只是心中略为奇怪，不过很快就把这事放下了，毕竟没有忠叔日日盯着我练刀法，我的日子不知过得多么快活。

暗手动得差不多了，再之后的三个月，便是朝堂上的大动作了。首先是来了一道圣旨，撤去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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