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迈进书房，我一抬头，便见哥哥趴在桌前，一手捂胸，嘴角一缕鲜血不停地往下滴，那血，那血，那血竟是惨碧色的！

“哥哥！”我纵身扑上：“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我目光扫过，见桌上摆着两件东西，一是我刚才给哥哥煮面用的碗，面已吃完，而碗旁，却是一个不知装了什么的小瓶，瓶中竟也是空的！

“哥哥！你服了什么？你说啊！你服了什么？”我用力抓住哥哥的衣襟，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从死亡边际拉回来。

“是‘迟暮’。”哥哥见来人是我，一手轻轻抚上我的头；“呵呵，如云你还是这么敏感，我知道你定会赶来的，此时，还剩一刻钟，足够我把话说完了。”

我拼命摇头：“不！哥哥！不！”

“对不起，如云，已经来不及了。”哥哥的笑仍是那么温柔，我心里却再也感觉不到半点温暖，哥哥伸出手抚上我的脸：“你已经是柳家家主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哭？”

我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只知摇头：“不！哥哥！不！不！……为什么？为什么？”

“如云你听我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哥哥目中光芒开始渐渐散去：“其实我，不是，不是柳家血脉，让你叫了十八年的哥哥，抱歉了。”

“不！哥哥！别丢下我！——什么？”我将哥哥抱在怀里，感受着这副渐渐开始冰凉的身体，一时间顾不上其它，但听了这话，还是反应过来：“什么？哥哥你说什么？什么不是柳家人？”

“我不是，父亲的孩子。”哥哥垂下头，仿佛不敢直视我：“对不起，如云，娘当年做了一件对不起父亲的事，所以，所以之后就有了我。还记得当年漠北家中那场变故么？娘为了救父亲，被胡人一剑刺穿了胸口，忠叔先把我抱去，便是娘临死前想见我一面，告诉我，还有父亲这件事。”

“什么？”我感受着哥哥不停颤抖的身体，不敢相信地道：“哥哥你不是说娘是为了救你而死的么？怎么变成了爹？”

“是，是父亲让我这么说的。”哥哥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当时你不在，父亲临死前把家主之位传给我的时候，就让我一定要找到你，好好照顾你。如云，抱歉哪，其实你才是柳家唯一的血脉，强占家主之位这么久，原本，原本就是我不好！”

“胡说！你才是柳家家主！”我不停地摇头：“——我明白了！定是爹不相信你，要我猜嫉你，恨你，才让你这么说的对不对？”

“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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